“叮——”风铃响得黏腻,像被雨泡软了。进来的姑娘穿件浅灰风衣,发梢滴着水,怀里抱着牛皮纸袋,在收银台前停住时,陈秋手里的扫码枪“咔嗒”掉在键盘上。
是林小满。
十年了。她还是喜欢把头发扎成低马尾,发尾翘着几缕不服帖的碎发。高中最后一次见面也是这样的雨夜,她在校门口递给他一把印着卡通图案的伞,伞骨上的小熊正举着蜂蜜罐。他盯着伞面上的水珠子滚成线,最终说了句“我等会儿自己跑回去”。
“老样子,鱼丸加萝卜。”林小满指尖敲了敲玻璃柜,热气在她睫毛上凝成细雾。陈秋弯腰拿瓷碗的手有点抖,不锈钢夹子碰着锅沿发出脆响。她没变,连喜欢在关东煮里加两勺葱花都和从前一样,只是现在便利店的葱花换成了塑料瓶装的脱水款,撒出来像碎雪。
“你在这儿上班?”林小满捧着碗蹲在靠窗的高脚凳旁,雨丝斜斜划过她背后的玻璃。陈秋擦着收银台的抹布在台面上洇出不规则的水痕,想说“兼职”,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。其实他白天在快递公司分拣包裹,晚上来便利店站四小时,脚底的水泡还没消。
“我就住在对面小区。”林小满用竹筷戳开鱼丸,白汽漫上她的镜片,“以前总觉得便利店是深夜故事的发生地,原来白天也有。”她抬头笑的时候,陈秋看见她犬齿上沾着一点葱花,突然想起高三那年课间,她趴在课桌上睡觉,阳光把睫毛的影子投在脸颊,像只怕光的蝴蝶。
第二天下班时又在下雨,陈秋蹲在员工通道换鞋,听见头顶传来“哗啦啦”的响声。抬头看见林小满举着把透明雨伞,伞骨上的小熊举着蜂蜜罐——和十年前那把一模一样。
“一起走一段吧。”她把伞往他这边倾,雨滴在伞面敲出密集的鼓点。陈秋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,和高中教室后排的味道重叠。那时他总坐在她斜前方,每次转身交作业,都能看见她课本封面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小熊,铅笔痕浅得像没勇气画完的心事。
“其实那天我不是不想打伞。”他盯着地上的水洼,倒影里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