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春林花多媚,春鸟意多哀…”
清婉软糯的声音在明月台响起,引得所有注意,倒不是说唱得惊为天人,而是语调。
平平无奇的词曲用江南特有的吴侬软语唱出来,直教人酥了半边身子。
“乘月采芙蓉,夜夜得莲子。”
“仰头看桐树,桐花特可怜。”
“…”
一句句轻柔的唱词和着曲子,仿佛将人拉入烟雨江南中。
一曲既了。
席间众人久久未回神。
直到宫人重新点上宫灯,才回过味来,崔皇后笑着道:“咱们宫中出身江南的妃嫔就裴美人一个,平日里她改了口音随咱们说话,倒是让人忘记江南的吴侬软语有多温柔了。这曲唱得新鲜,本宫喜欢。”
谢沉看着台中央的人,眼里漾起一抹笑意:“这还是朕第一次听她这样说话,确实缠绵软糯。”
帝后如此说,众妃只能附和。
唯有秦婕妤黑着脸一言不发,心里呕得要死,却又无可奈何。
裴听月听着夸赞,含羞低头:“嫔妾的江南小曲,没污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耳朵便好…”
崔皇后笑意温和:“裴美人不必自谦,这曲是真的好。别站着了,快坐着吧。”
“是。”
回到座位后,帝后遣人送来了他们桌上的菜肴以表嘉奖。
众妃看着这一幕,心下百般复杂。
哪怕新妃针对这裴美人,也无济于事啊,人家照样出风头。
她们再不愿也要承认,这后宫的天真的变了。
这场生辰宴直到戌时才落幕。
一回到长乐宫后殿,裴听月卸了钗环,去了耳房沐浴。
云舒给她擦着身子,欢快道:“那秦婕妤果然可恶,居然想为难美人!可她万万没想到,美人早有预料。美人唱完之后,奴婢看见,秦婕妤的面皮涨成了猪肝色!”
裴听月靠着桶檐闭目养神,闻言不由微微一笑:“这么开心?”
云舒握拳:“谁让她想欺负美人!看她难受奴婢就开心。”
裴听懒懒道:“现在开心了,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,秦婕妤估计恨上我了。”
她嘴上说着不好过,可嗓音中没有丝毫担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