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,走到落地窗前。
许如苑、郑伟泽进去了,裴文东那帮人也倒了,裴修远那老狐狸虽然还在里面折腾,但裴氏的大权,现在姓裴,姓他裴景明。
事业稳住了,身边有颜歆岚。
一切好像都在变好。
他喝了口酒,辛辣的液体冲刷着喉咙。
可心里那根弦,就是松不下来。
脑子里冷不丁闪过一些画面——
那个为了许如苑低到泥里的自己;
那个被裴修远和许如苑联手坑到差点跳楼的自己;
那个在精神病院里,被人当疯子戳着脊梁骨的日子……
他现在站在这儿,看着脚下的城市灯火,做这些事……好像也算是一种……给自己过去的交代?
但裴修远那老狐狸……还有那个只闻其名、不见其人的萧远……
这事儿,没完。
那些痛苦,曾让他喘不过气,眼前一片漆黑。
可现在再咂摸,裴景明发现,心口那块地方,虽然还会沉甸甸地坠一下,却不再是刀子剜肉的感觉了。
就是那些不要脸的背叛和算计,把他过去那个窝囊的壳子砸了个稀巴烂,也逼着他看清了人心能有多脏,多险。骨子里那股子狠劲儿和不服输的劲儿,全给逼出来了。
他对人心的那点儿“明白”,很大程度上,得“感谢”许如苑和裴修远。
这“学费”,交得他妈的肉疼。
现在,谁是真心实意,谁是笑里藏刀,他心里大致有数。处理起乱七八糟的事,不管是生意场还是人情场,也利索多了。
他仰头,把杯子里剩下的酒灌了下去。
过去的坎儿,没把他埋了,反倒把他磨出来了。把这些烂事儿变成帮别人的动力,也许,是最好的交代。
他摸出手机,准备给颜歆岚发个消息,说自己到办公室了。
指尖刚碰到屏幕,一条新邮件提醒弹了出来。
发件人是个乱码似的陌生地址,标题扎眼:“关于景岚基金会资助项目的一些疑点”。
裴景明拿着手机的动作顿住了。
他点开邮件。
内容短得可怜,没头没尾,也没署名。只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