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军靴碾过琴板时,腐烂的木质发出酥脆的断裂声。突然,崩起的钢弦如毒蛇般划过脸颊,血珠坠在中央 c 键上的瞬间,暗红色的轨迹竟凝成富士山麓未归樱的轮廓。那些用九州煤矿焦炭浇筑的黑键泛着诡异的哑光,白键里掺着的硫磺岛骨瓷粉末在血光中泛出珍珠母贝的冷芒,每一枚琴键都像被巨兽啃噬的獠牙。
“是《荒城之月》的调” 朝鲜爆破手老金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。他胸口的千人针红线无风自动,随着断裂钢弦的震颤,竟共振出扭曲的旋律。暗格里滚出半枚贝壳,冲绳渔女刚触碰到的刹那,琴箱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 —— 那机械咬合的声音,与浅草寺青铜风铃的机械芯如出一辙。
掀开琴盖的瞬间,腐臭如潮水般涌出。琴槌上缠着褪色的西阵织,每根织物都系着截断指。大阪商人的金算珠嵌在指尖,折射着幽微的光;名古屋陶匠的釉彩涂在甲面,早已剥落得斑驳陆离。低音区积着粘稠液体,老金用刺刀搅动,浮起张泡烂的浮世绘:葛饰北斋的浪涛里沉浮着父岛食人军官的怀表,表盘永远停在 11:02,秒针凝固的角度,恰似隅田川浮尸后背的家纹倾斜度。
“看击弦机!” 冲绳渔女突然喊道。她用贝壳刃劈开木质部件,三百根轴钉竟全是微型陶笛。当王越凑近吹奏,传出的不是乐音,而是混着矿井塌方轰鸣的濒死哀嚎。最深处藏着的卷胶片在月光下显影,东京地堡通风管的 x 光片上,阴影处用琉球巫咒写着:“富士山熔岩流速 = 钢琴节拍器 x1000”,字迹边缘泛着与浅草寺青铜风铃熔流相同的铜绿色。
美军燃烧弹穿透地窖穹顶时,钢琴突然自燃。火焰在琴键跳跃,黑键烧出德川家纹,白键灰烬拼出浅草寺风铃的裂纹。冲绳渔女将贝壳项链抛入火中,三百枚贝壳在高温下炸裂,残片嵌进琴弦化作琴码,奏响的竟是《君之代》倒放版。声波如无形的重锤,震塌地窖西墙,露出通往皇居地堡的密道,每一级台阶都刻着长崎修女的玫瑰念珠纹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