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睦方皱眉,朝依旧关在牢房里的严岐看了一眼,严岐眼神坚定,没吭声,只是抓着栏杆的手愈发紧了,骨节都泛着白。
到处都犯着蹊跷,严睦方心里早有预料,可是当他真的踏进朝殿时,心中还是不免生出一股悲凉。
十几尺外,皇帝的宝座在昏黄的光影中闪着浑浊的光,把那座上的萧勤衬得愈发颓然灰败。
空旷的大殿里除了萧勤和严睦方,便只剩一个守在萧勤旁边的太监,秉笔太监福瑞祥插着袖,直着腰,神似萧勤登基那日宣读圣旨般,不过短短几月,也合该没有分别。
福瑞祥装模作样地弯弯腰,耳朵贴在萧勤歪着的头前停留了一会儿,又直起身招呼着严睦方:“严大人,皇上叫您上近前来说话。”
严睦方脚上戴着镣铐,每走一步都在大殿里响起刺耳的回声,那声音寒冷、阴森,震得人心里发苦。
严睦方一级级登上台阶,平日里早朝他从来都是站在最下方,背对着萧勤听他语气寥寥,心里便发笑,他本就对这龙椅无甚肖想,何况这座上的主人已经换了萧勤,严睦方想,如果可以,他愿意一直在台阶下站着,直到提不动刀也护不得人,便辞官带着一家老小周游四方。
如今他登上了这几级不可逾越的台阶,俯视着萧勤,好似透过萧勤看到了鲜血淋漓的萧弘,和死不瞑目的同仁帝。
萧弘脸色灰白,毫无生气,整个人瘦弱得皮包骨头,脑袋歪向一边,胸口处插着一柄短剑,死一样的沉寂。
大殿外逐渐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,其中夹杂着重甲碰撞产生的金属摩擦声,已近深夜,火把逐一亮起,将朝殿外映得灯火通明。
福瑞祥定睛看了严睦方许久才道:“严大人,外面已经被都卫军围得水泄不通了,您可还有什么话要说给皇上听?”
严睦方目光落在萧勤脸上一瞬,又看向福瑞祥反问:“福公公可还有话要交代?”
福瑞祥语速缓慢,但流畅得像是已将这些话倒背如流:“严大人功高震主,抗旨在前,谋逆在后,如今又刺杀圣上,律当凌迟。”
严睦方“哦”了一声,心跳竟不急不缓,他只是靠近了萧勤,绑着的双手握上了短剑剑柄。
“你们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