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姻伯祖!”陈翊襄惊喜喊道。左宗棠常去胡家,陈翊襄自然认得他。
此时胡林翼已山穷水尽,而左宗棠向来主意极多,胡林翼也对他十分信服,或许两人能商议出一条生路来。
左宗棠微微点头,问陈翊襄:“胡润芝呢?”
陈翊襄指向屋内床榻,引着左宗棠过去。
昏黄灯光下,胡林翼半躺在床上,脸色苍白,眼神黯淡,宛如一棵失去生机、即将枯死的树。
左宗棠心中一阵刺痛,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,只觉一片冰凉。
“润芝,何至于此?何至于此!”
看着胡林翼憔悴的面容,左宗棠心中酸楚,眼中泛起泪花。
胡林翼见油灯下果是左宗棠那张圆脸,不由苦笑道:“季高,果然是你,你冒此大险,何苦来哉。”
左宗棠眼中仍有热泪:“你在这城里,我怎能不来?”
胡林翼默然片刻,突然语带戏谑:“你就不怕我恼羞成怒,一声令下,将你们三人杀了?”
左宗棠却毫无惧色,反而笑将起来:“润芝,你不怕我到九泉之下,找胡世叔和陶公告状去?”
左宗棠口中的“陶公”,即前两江总督陶澍,他与左宗棠是亲家,却是胡林翼的岳丈。此时,他和胡林翼的父亲皆已去世多年。
胡林翼听了左宗棠的话,摇头笑道:“好你个左骡子,都这时候了,还是这般不服输。说吧,你们那个萧大王带来什么条件?”
左宗棠略微思索,说出萧云骧的条件。
陈翊襄见胡林翼一改死气沉沉的模样,开始和左宗棠开起玩笑来。
不由心中欢喜,给三人各上了一杯热茶。
胡林翼思索片刻,叹道:“须知我们和粤贼对阵,都是要杀绝对方才肯罢手。他倒是宽宏大量,喜欢释放俘虏。”
“前番还笑他迂腐,这几年才看到这招的厉害。”
“要是荆州城的万余湘军,经过他们所谓的‘思想教育’后释放回乡,以后他们再入湖南,便无人能组织强大力量阻挡他们了。”
“孙子说过‘不战而屈人之兵,善之善也’,但从古到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