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末顿住脚步,狠狠瞪了申临风一眼。
申临风只觉脖颈一凉,回头正对上微末刀锋一般的眸子,顿时噤若寒蝉。
“我叫云湛。”
云湛上前半步,却仍被卫骁死死拦在角落里,“现在可以带我去见你那位朋友了吗?”
微末回眸,“空口白牙,我如何信你?”
“银蝶锁就是铁证。”云湛将银锁拍在案上,“若我有恶意,大可以继续伪装,你又不懂南狄文…”
“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,不是靠个信物就能建立的。”微末无情地打断他,“不如先说说,你为何要伪装口音?来黑市究竟所为何事?”
云湛那双异色瞳孔在烛光下忽明忽暗地闪烁着,“我不想暴露面容,只能改换口音,否则黑市之主怎会认定我是南狄人?我怎能被安排在这雅间?又怎能接近身怀蝶印之人?”
微末指尖微微一颤,他的目标是陈献。
若不是她偶然得到蝶印,中间的天字号雅间应该就是陈献的,只隔了一堵墙,的确近在咫尺。
“蝶印你是在陈献身上看到的吧?那个戴青铜面具的瘦高男人。”
云湛果然提起陈献,“起初我以为你是他的人,直到你拿出那些文字,我才知道你不是。因为陈献精通南狄文,根本无需问旁人。”
他顿了顿,忽然单手抚胸,像是做了一个崇高的仪式,“既然你不是他的人,又是表妹的朋友,我选择相信你。”
说罢,他低下头,将倒地的圆凳扶起,一屁股坐了上去,回答起了微末方才的问题,“陈献想联合黑市之主打开长公主留下的宝库,我来这里,就是为了夺走蝶印。”
他又忽然抬起头,眼底燃起一簇熊熊怒火,“那是我云家的东西!表妹下落不明,云家如今只剩我一个,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?”
他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,“栖梧不是有句话,叫做在所不惜?哪怕豁出我这条命,也在所不惜。”
微末沉默,在所不惜不是一句话,而是一个词。
她索性也拉过一个绣墩坐了下去,指尖轻轻摩挲着桌案边缘。
她本不欲淌这趟浑水,但命运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,不停地将她往前推,推她去面对那些极不情愿面对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