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叫玉娘,是当年戏班的台柱子。”老者叹了口气,“民国二十三年,戏楼来了个有权有势的军阀,他看上了玉娘,要强娶她做姨太太。玉娘宁死不从,那军阀恼羞成怒,在演《牡丹亭》时,命人用枪打瞎了她的右眼。”
“玉娘伤重不治,咽气前发下毒誓,要让戏楼成为索命的修罗场。从那以后,每逢阴雨天气,这戏楼就会重现当年的惨剧。登台唱戏的人,都会被玉娘的魂魄附身;误入的看客,也会被留在戏楼,永远做她的看客。”
正说着,戏楼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一群穿着黑色长袍的人举着白纸灯笼涌进来,灯笼上的火焰泛着幽蓝的光。他们面容惨白,嘴角裂开至耳根,手里拿着铁链,铁链的另一端,拴着几个面色惊恐的人——正是今天在戏楼外招揽客人的伙计。
“不好,是勾魂鬼差!”老者挥舞桃木剑,符咒的金光与鬼差们的幽蓝火焰碰撞在一起。我在混乱中发现,戏楼的梁柱上爬满黑色的藤蔓,藤蔓间隐约露出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,他们的嘴巴大张,似乎在发出无声的呐喊。
“快!去毁掉玉娘的衣冠冢!”老者一边抵挡鬼差,一边对我喊道,“在后院的枯井下面!”我冲进雨幕,后院的枯井周围长满了红色的彼岸花,花瓣上沾着雨水,像是鲜血滴落。井绳已经腐烂,我顺着井壁往下爬,井底有个三尺见方的小墓室,石棺上刻着“爱徒玉娘之墓”。
我用随身的匕首撬开棺盖,里面躺着的不是尸骨,而是一套完整的戏服,正是玉娘扮演杜丽娘时穿的那件。戏服上的金线已经发黑,裙摆处凝结着暗红的血迹。棺内还放着一只檀木匣,打开后,里面是半块带弹孔的玉坠和一张泛黄的戏票,与我手中的那张一模一样。
当我的手触碰到玉坠的瞬间,无数画面涌入脑海:玉娘在后台梳妆,军阀带人闯入;枪声响,玉娘倒地;她含恨而死,魂魄被困在戏楼,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悲剧……
“玉娘,冤有头债有主,那军阀早已得到报应,你就放下执念吧!”我大声喊道,将玉坠摔在地上。石棺发出剧烈的震动,戏服化作灰烬,黑色的烟雾从井底涌出。
回到戏楼,鬼差们已经消失不见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