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营长的右臂同样裸露着伤痕恨的右臂,
他敬礼时,那断袖的军衣在晨风中摇晃着,
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。
露出的绷带上,渗着黑血,
那是他在战斗中受伤后留下的痕迹。
“报告副参座!侦查队应到六百二十七人……”
张营长的山东腔突然卡壳了,
他那血红的双眼扫过眼前这支缺胳膊少腿的队列,
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:
“实到……实到九十八人。”
最后一个字,就像被他硬生生地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,
混着血沫子砸在泥地里,惊飞了电线上的乌鸦。
文副参谋长的金丝眼镜蒙上了一层雾气,
他的回礼手势定格在午后的热浪里,
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。
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这支伤痕累累的队伍,
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悲痛。
忽然,他瞥见徐天亮的钢盔上插着半支樱花烟——
那是从鬼子尸体上薅下来的战利品。
此刻,那半支樱花烟正随着徐天亮晃脑袋的节奏一颤一颤的,
仿佛在嘲笑这场战争的残酷与无情。
张营长的山东话带着金属般的冷硬,
\"侦查队奉命追击,全歼鬼子断后中队,斩获\"
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
暗红的血沫喷在胸前的青天白日徽上。
徐天亮脚步踉跄地凑到文副参谋长身边,
嘴里说着金陵话,还夹杂着浓浓的硝烟味道:
“副参座,您可千万别听那营长胡扯啊!
咱们这些弟兄们,裤腰带上别着的耳朵,
可比军功章还要多呢!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伸手去抹自己的脸,
只见指缝间漏下的泥水,在青石板上缓缓地洇开,
形成了一朵朵血红色的花。
文副参谋长的目光被徐天亮吸引过去,
他这才注意到徐天亮的左脸上,
有一道崭新的刺刀伤口,从颧骨处斜斜地划到下颌,
看起来就像是被猫抓过的老鼠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