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有些尴尬地沉入水中,嘴里还嘟囔着:
“放屁!老子当年在秦淮河……”
可他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张营长一脚踹进了水里。
“龟儿子!你把水都快喝光啦!”
张营长是个山东佬,他的背上也有一个伤口,
随着他的笑声,那个伤口似乎也在一张一合,
宛如一只狰狞的大嘴。
当暮色如一层薄纱般悄然爬上晾衣绳时,
那股新军装特有的樟脑味,
却怎么也掩盖不住那股浓烈的血腥气息。
徐天亮站在那面缺了半边的镜子前,
专注地刮着胡子。
他手中的刀片,在喉结处那块狰狞的伤疤上,
不时地打滑,让他忍不住咒骂道:
“日他娘的!这领章咋少颗星呢?”
一旁的古之月,顺手将一枚崭新的青天白日徽别在了徐天亮的领口处,
随口应道:
“昨夜里喂了湘江里的王八啦。”
他半开玩笑地提醒道,
“你可得省着点用,再丢的话,
小心要去陪二柱子咯。”
就在这时,镜子里突然映照出窗外那棵高大的玉兰树。
洁白的花瓣如雪般飘落,
轻轻地覆盖在那篮鸡蛋上,
仿佛给它披上了一层银装。
突然,“砰”的一声,
张营长拎着一坛酒,风风火火地撞开了房门,
嘴里还嚷着:
“龟儿子们!来喝酒咯……”
然而,他的话音未落,一阵急促的熄灯号声,
犹如一把利剑,刺破了宁静的夜空。
三人相视一笑,也顾不得许多,
就着如水的月光,碰了碰碗。
那地瓜烧的辛辣味道,混合着玉兰的香气,
在空气中弥漫开来,
仿佛将草鞋岭上的嘶吼都浸泡得柔软了。
五更天的露水还未消散,
一阵清脆的马蹄声,由远及近,
如鼓点般踏碎了军营的美梦。
紧接着,文副参谋长的皮鞋跟,
有节奏地敲击在青石板上,发出“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