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来人啊!快把他送到校医室去!
还有你,徐天亮,别给我装死,赶紧给我起来!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用手中的藤条指着徐天亮,
“把这女娃子的铺盖卷搬到伙房偏屋去,
让她每天跟着帮厨。
要是她再敢撞坏我的墙,就扣你三个月的津贴!”
说完,张教育长像一阵风一样甩着藤条离开了,
他的靴跟敲在青砖上,
发出“咚咚咚”的声音,就像打鼓一样。
徐天亮趴在竹床上,一动也不敢动,心里暗暗叫苦。
他听到门“吱呀”一声响,知道有人进来了,
连忙把脸埋进草席里,希望来人不要发现他。
然而,他的这个小动作并没有逃过刘海棠的眼睛。
刘海棠头上裹着浸血的纱布,端着一个搪瓷盆走了进来,
盆里飘着一股淡淡的草药水的味道,
还夹杂着一丝醒脑的薄荷味。
她走到徐天亮的床边,轻声问道:
“疼不疼啊?”
她的湘潭话听起来比平时要温柔一些。
徐天亮的耳朵根一下子红了起来,
他把脸埋得更深了,用金陵话嘟囔道:
“妹子,你能不能别盯着我的屁股说话啊?
你这样,要是被同屋的兄弟们看到了
,还以为我被妖精附身了呢。”
刘海棠“扑哧”一声笑了出来,说道:
“就你嘴贫!
刚才在操场上还疼得龇牙咧嘴的,这会儿倒有精神开玩笑了。”
忽然听见窗外传来集合号声,她压低声音:
“教育长说啦,让我在伙房帮厨,
每月给半块大洋——
以后你甭偷偷把馒头塞我饭盒了,
伙房大师傅都瞧见啦,说你像护食的土狗。”
徐天亮翻身坐起,倒把海棠吓了一跳。
只见他腰间别着的牛皮枪套里,
插着那枚生锈的弹壳,晃悠悠碰着皮带扣:
“等老子毕业分到部队,带你去打鬼子。
到时候缴获的钢盔给你当饭盆,刺刀给你削甘蔗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