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起刚才长机驾驶员的长相,
竟然和他在军校里听过的飞行教官有几分相似。
晚点名时,张教育长面色凝重地走进教室,
手里紧紧握着一份电报。
他用比平时低了三度的合肥话说道:
“今日空战,我方四架战机全部坠毁,飞行员无一生还。”
其中长机驾驶员陈树仁,
是本校第三期飞行科毕业生,上周刚结婚,新娘还在渝城等着他……”
队伍里,徐天亮的目光穿过人群,落在了伙房门口。
他看到刘海棠正躲在那里,
手里紧紧攥着为大家预留的夜餐馒头。
她的额角还缠着纱布,上面隐约透出一丝血迹,
但她却对着徐天亮比出了一个“平安”的手势。
徐天亮心头一紧,他快步走向刘海棠,关切地问道:
“你怎么样?伤口还疼吗?”
刘海棠微微一笑,摇了摇头,轻声说道:
“没事,就是擦破了点皮。”
徐天亮看着她苍白的脸色,心中一阵酸楚。
他想起下午在码头看到的那一幕:
敌机呼啸而过,炸弹如雨点般落下。
那个抱着娃娃的姑娘,
在混乱中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孩子,
就像一棵被烧焦的树,虽然枝干已残破不堪,
但依然固执地撑开枝叶,为孩子撑起一片安全的天空。
夜深了,学员宿舍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。
徐天亮躺在床上,辗转反侧难以入眠。
他摸着腰间的弹壳,
那是他在战场上的纪念品,也是他对那段生死经历的铭记。
忽然,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。
徐天亮警觉地坐起身来,
借着月光,他看到门缝里塞进了一张纸条。
他迅速下床,捡起纸条,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上面的字迹——
是刘海棠的字。
纸条上写着:
“明日帮伙房去城里买盐,要不要给你带块桃酥?”
徐天亮嘴角泛起一丝微笑,
他把纸条小心翼翼地塞进枕头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