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子又说:“就算当不了探花,进翰林院做庶吉士总是稳的吧?”安老爷解释道:“这也不一定。一般来说,看重功名的人,盼着点翰林庶吉士;看重利益的,想当个榜下知县;有才华的,希望分到各部做主事;中书就少有人惦记,归班候补更没人愿意。我的想法跟别人不同:我最怕当知县,要是昧着良心做事,我心里不安;可要是凭良心,又在官场混不下去——这条路走不得!至于进翰林院,那是年轻人的追求,我都这把年纪了。就算分到部里任职,工作倒还能做,但五十岁的人了,还揣着文稿到处找上司,实在没面子。我倒想当个清闲的中书,三年后再看是留京还是外放——估计也轮不到外放——到时候递个辞呈,辞官归隐,多自在。不然就归班候补,十年后再选官。这十年里,我就专心教导儿子读书,要是能培养出个有出息的儿子,这辈子也算没白活。”公子听了,也不敢多言。安太太在一旁说:“老爷也别想得太远,我觉得凡事尽力而为,听天由命就好。”安老爷点头:“太太这话在理。”
正说着,饭已吃完,几位拜安老爷为师、学习写文章的门生赶来道贺。一时间人来人往,安老爷忙着应酬,等忙完天色已晚,这才进城。到了住处,吏部的长班早已送来消息,告知安老爷中在哪一房,以及房师的官衔、姓名、科举年份和住处。从第二天起,安老爷就开始忙着拜访房师、座师,结识前辈、同年,与同门聚会,还要公请老师、赴老师的宴请,刻印齿录、朱卷。房师、座师见了他都称赞:“一看你的卷子,就知道是饱学之士,将来必成大器,如今果然应验。可见文章好坏,早有定论。”
安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