错金博山炉余烬未冷,吞吐的青雾在紫檀螭纹榻边凝成三尺高的六壬式盘,盘面十二神将虚影随穿堂风流转。轩外石敢当碑文乙巳启封四字吸饱夜露,西夏篆书笔画间爬满萤火虫卵般的星屑,遇光即燃成子午线刻度。
忽有铜铃自檐角震落,惊起井沿血梧桐根系中封存的磷火,火星溅入盛过天麻鹄掌的定窑盏,沿裂纹游出半尾衔着自己尾巴的青铜螣蛇。晨风掠过卦袋胎发绣的谶言时,整座轩馆发出龙骨榫卯咬合的闷响——这是玄门大阵在吞咽第一缕阳气。
冉凌雪伸着懒腰,从里屋出来,倒是有几分好奇。
——怎么回事?明明没睡多长时间,怎么感觉睡得好饱?
“此乃离火当值之故。”墨晷袖中龟甲串轻震,渗出缕缕柏油状雾霭,“丫头须知,你命盘属坤土衰而巽风滞,任脉淤塞如星躔犯太岁。前番所服参茸归芪,看似补了丙丁火,实则坎水枯竭、离火无根——”
他枯指点向冉凌雪足三阴交穴,甲缝朱砂忽明忽暗。
“恰似往漏鼎里添灵药,十成精气倒有七成泄了地户。”
墨晷青灰色指甲划过鎏金食盒,叩在阴阳茯苓饼的齿痕缺口:“若要重筑炉鼎,需得先固中宫戊己土,再引震雷生少阳。待你足少阴经的滞涩化开时——”
龟甲串突然爆出火星,凝成《素问·脉要精微论》残影,“命格里癸亥水局的破败,或能与这腿伤同消弭于惊蛰第一道雷音。”
冉凌雪懵懵懂懂地听了一堆,可……
——老天,我可能需要一个翻译,鬼老头说话就不能简单一点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