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母却不依不饶,凑近她压低声音:“是不是交男朋友了?京城本地的?”
许父也凑过来,搓着手笑:“我闺女这么漂亮,学历又高,找个条件好的不难!”
许悦萱垂眸,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果盘里的车厘子。
电视里春晚小品传来哄笑,许母捏着颗车厘子凑近:“你上回说那个京大对象,”鲜红汁液染在她新做的美甲上,“如今这房子莫不是……”
“早分了。”许悦萱擦着并不存在的灰尘,“人家成天泡在古建所。”水晶烟灰缸突然脱手,在岩板桌面磕出清脆声响。
许父数着酒柜里的藏酒年份:“普通家庭能有这排场?你当老子不认得拉菲标?”他浑浊的眼球在灯光下泛着亢奋的光,“正月里请人来家坐坐?”
许母已经摸到主卧门口:“这浴缸够躺两个人的!乖乖你福气……”
声音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切断。陈逾明的拜年消息躺在锁屏:“悦萱,新岁顺遂”。
许悦萱迅速熄屏,指甲在手机壳上划出白痕:“他家里,姑父是建筑学院领导。”
“领导好啊!”许母把帝王蟹礼盒塞进冰箱,“如今这世道,嫁人就得……”
话音被许悦萱端来的燕窝羹截断:“妈尝尝这个,朋友送的官燕。”
厨房里,水已烧开,咕嘟咕嘟冒着热气。许悦萱盯着翻滚的水泡,眼前却浮现出那天的场景:港城富二代把黑卡塞进她包里时,陈逾明送她的银杏书签从书页间滑落,掉进了卡布奇诺的泡沫里。她当时慌慌张张去捞,可书签已经被咖啡浸透,金色的银杏叶边缘晕开一片褐色的污渍……
客厅电视里春晚的小品正演到热闹处,许父已歪在真皮沙发上打起了呼噜,手里还攥着半杯白酒,梦呓着比划手势:“彩礼……至少这个数……”拇指与食指张开如待价而沽的卡尺。
许母把女儿拽进主卧,反手锁了门。
她指尖捻着八千支真丝被套的镶边:“萱啊,瞧瞧这被子,市面上都瞧不着。”她突然手指紧紧攥住女儿的手腕,眼睛亮得惊人,“你跟妈说实话,小陈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