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久了?”话出口才惊觉嗓音暗哑。
南笙忽然挺直脊背:“很久了,久到……已经成了习惯。”
她将琴谱翻到夹着洒金笺那页,风卷起笺上墨迹,露出他遒劲的批注:“琴者禁也,禁人邪念,正人心。”
陈逾明忽然嗅到她发间的松烟墨香,混着古籍修复室特有的纸浆气息。这味道比西城公寓的香薰蜡烛纯粹得多,却烧得他喉头发紧。许悦萱昨夜缠在他腰间的真丝睡袍,此刻竟成了某种灼人的桎梏。
“喜欢是什么感觉?”烟头明灭间,他看见南笙的手指绞紧了琴谱的包角布。那匹靛蓝粗布是去年他随手赠的边角料,如今磨出了细密的毛边。
“一眼万年。”南笙的睫毛在眼下筛落一片颤动的阴影。
陈逾明夹着雪茄的手指微微一顿。
“冷吗?”他突然问。
南笙摇头,却在下一秒打了个小小的喷嚏。
他解下围巾递过去,羊绒上残留的体温惊得她耳尖发烫——那上面还沾着许悦萱的茉莉花香水味,此刻却被寒风撕成碎片。
“若是根本分不清……”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“分不清是爱旧木的纹理,还是贪新漆的光泽?”
“陈先生记得西黄寺的经幢吗?”她将散页按年代排序,“您曾说那些风化的经文最珍贵,因为……”粗布袖口滑落,露出腕间新旧交叠的墨痕,“因为每道裂痕都是时光的亲笔。”
“南笙。”他再次唤她名字,像触碰易碎的影青瓷,“若明知会伤人呢?”
“宋代的冰裂纹盏,最上等的开片,不都是窑火淬炼后任其自然皲裂?”南笙抬头时,冻红的鼻尖上凝着细小的霜花,“修缮古建最忌强求,就像虞山派的‘跪指’技法……”她按住乱飞的纸页,“要顺着木胎的记忆,等岁月自己包浆。”
南笙的声音轻得像斗拱间的落尘,却让陈逾明想起昨夜许悦萱的低泣。
“南笙。”他忽然握住她整理散页的手,崖柏珠串硌着两人腕骨,“若这楔钉已经朽烂,偏又连着主梁”
“最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