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雨烟数到腕表秒针转过第十七格时,顾知宴的左肩肌肉终于放松成适合倚靠的坡度。
风裹着她的碎发扫过他颈侧突起的静脉。
顾知宴数着她睫毛在衬衫面料上投下的栅格影。
他肩头衣料渐渐洇开小片湿热——
是她呼吸穿透亚麻纤维的印记。
苏雨烟的珍珠耳钉擦过他锁骨,凉意刺得他喉结滚动。
五步外的溪水突然漫过石块,惊醒了沉睡的青蛙。
顾知宴的右手无意识抬起半寸,又在触及她飘动的发丝前急转去摘枝头的青果。
“比去年酸。”
他将果实捏在指间端详,汁液沿着掌纹渗进表带缝隙,“等芒种后”
苏雨烟突然直起身,他肩头顿时空出一块被体温熨烫的形状。
风卷着草屑掠过那个潮湿的凹陷,将未说尽的话吹散在簌簌叶浪里。
五十米外的蓝莓丛后,快门声淹没在风铃草的摇曳中。
取景框里,男人的手掌始终悬在身侧,像守护着禁忌线的高斯函数。
阳光穿过层层樱叶,在他们足尖投下跳动的光斑,恰似苏黎世湖畔公园那夜未拍完的星轨。
“谢谢。”
苏雨烟轻声说,“明年樱花开,再去一次苏黎世吧。”
“嗯。”
顾知宴最终只是弯腰拾起她脚边的帆布包——
包带残留的体温灼烧掌心。
“该回去了,你的朋友们大概已经编好了三百个不重样的借口。”
“其实我带了”
苏雨烟从包里取出保温杯,拧开时飘出蜜桃乌龙香,“你要不要”
忽然把保温杯递到他唇边,杯沿还留着淡淡的唇印。
顾知宴垂眸凝视随水面晃动的光斑,喉结动了动,却只是接过杯子握在掌心。
“等到下月初,或许我们可以来摘成熟的果实。”
“嗯。”
苏雨烟仓促应声,声音飘忽得不像自己的。
原路返回路上谁也没再开口。
顾知宴始终走在她身侧半步远的位置,影子在地上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