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是有私铸铜钱、偷税漏税的,都给朕从账目里揪出来。”
他忽然压低声音,“明日起废大明宝钞,新钞需用苏杭的桑皮纸,掺入金线和密纹,工部的巧匠若办不好,你便拿他们是问。”
张居正朗声道:“陛下此举,当为后世开太平!
“微臣定与工部日夜研商,十日之内必呈新钞样稿、百日之内必立银行章程!”
他抬头直视帝王,道:“若有延误,愿提头来见!”
烛花“噼啪”爆开。
朱厚熜看着阶下之人眼中跳动的火光。
忽然想起太祖皇帝当年设锦衣卫时的情景。
这张居正,可不就是他握在手里的新一把刀?
只不过这刀要剖的不是血肉,而是天下的金银脉络。
“去吧。”
他挥了挥手:
“富国何必求于商,朕要让这天下的钱,都流进朱家的锅里。”
张居正退出殿外时,春雨已停。
他摸了摸怀中的黄绫,只觉掌心发烫。
远处午门的钟声响了九下。
这大明的金融棋盘,已在帝王的茶盏里,悄然落了第一子。
离开养心殿时,暮春的风卷着残雨扑在张居正脸上。
他却浑然不觉。
脚步比平日快了三分。
路过文渊阁时,檐角铜铃叮当作响。
竟像是千万两白银在匣中碰撞的声音。
户部执事房的烛火一直亮到子时。
张居正铺开半人高的《天下钱庄名录》,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字号:
晋商的“日升昌”在山西连开十八家分号,徽商的“裕隆记”掌控着江南三成的茶税汇兑。
更不必说沿海那些依附于走私的地下钱铺,如同盘踞在帝国血管里的寄生虫。
去年应天金融危机,二十三家钱庄一夜倒闭。
百姓抱着借据哭死在府衙前的惨状,此刻又在他眼前晃过。
私人钱庄为逐利而设,挤兑时哪管百姓死活?
“来人,取浙江钱庄的鱼鳞册。”
他掷下笔,墨点溅在“资本”“储户”“挤兑”几个朱批大字上。
当值的小吏抱来一尺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