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也是归国华侨?青田华侨,在欧洲是鼎鼎有名的。”
“有名是有名。真正能赚到钱的也不多,大部分也就是混个温饱。刚出去的时候,在中国餐馆里洗盘子擦马桶,一天洗十几个小时,手指头都洗皱皮了,还要挨老板娘骂。”回忆起往事,司机无不感慨。
“最初几年在欧洲,过得可真是苦啊!欧洲治安不太平,我后来租的房子也在贫民窟,每次出门上班,全部家当我都带在身上,放在一个包里。有一次晚上放了工,走在大街上,被人抢走了包。我拼命追啊,跑出去几公里把人追到,没想到那人有刀!嗐!还好那人也是个怂包,看我这边人多,把包一丢跑了!现在想起来,我都后怕!”
“这么苦还要出去?”
“有什么办法?青田穷啊,七山二水一分田,种地喂不饱肚子,只能往外面跑。把老人,孩子丢在国内,自己离乡背井,漂洋过海,赚一点辛苦铜钿。能赚到钱还算好的,多少人出去,钱没赚到,家也散了,这还不是最糟糕的,倒霉的,连欧洲的边都没摸上,命丢在半路上。”
“那你算哪种?”
“我?嘿嘿,我算命好的。出去干了十年,做点小生意,总算攒下一点小钱,勉强糊口,比不上你们这样的大老板。”
“那你怎么又回中国来了?”
“这两年外面的生意也难做,家里老人老了,孩子也大了,就想着回来看看有没有机会。”
从青田到上海,五个多小时的车程,司机聊了一路,从当年怎么找亲戚借钱,怎么偷渡跨过边境到在欧洲落稳脚跟,一口浓郁的“青普”夹杂着德意法语,故事如同车载广播般播放。
当话题转到孩子时,他的声调突然变得郑重。他说,我们青田人骨子里有一点和其他地方的华侨不同。
陈显华问,有什么不同?
他说我们青田人,走出去了,还想着家乡这点根。
“就算外面生了孩子,也要送回青田读书。在我们青田的学校里,一个班级就能凑出一个联合国。”他笑起来。
陈显华笑笑:“听说这两年,回国发展的华侨也多。”
“是。千山万水走遍,看得多了,才知道原来家乡才是最好的。你还真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