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修言带着药来看他,先是把药当着他的面倒进香炉,又趾高气昂地炫耀:“在水榭那日,我就看见你了。瞧见殿下在我身上那样销魂,你心都碎了吧?”
“可是怎么办?我们不仅在水榭,还在船上,在屋顶,还在你和殿下的婚床”
“知道为什么是我来给你送药么?因为殿下刚跟我在祠堂来了好几次,腿正软着。”
“你既跪得好好的,我就回祠堂找殿下了,她和我肩负着为公主府开枝散叶的重任,可不好偷懒懈怠。”
顾九川麻木地听着。
他想,脏,真是太脏了!
曾经的谢瑾有多干净纯粹,如今的谢瑾就有多肮脏无耻。
炫耀完毕的柳修言,见顾九川没什么反应,得意地笑了一声,突然抬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,撞向香炉。
一道人影飞快进门将人揽住,是谢瑾。
柳修言抬头,惊慌委屈:“殿下,我本想给妹夫抹药,可他却突然动手打我。要是殿下不来,我这脸撞上香炉,可就要毁容了。”
谢瑾沉声:“九川,你怎么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?赶紧给姐夫道歉!”
撕/裂般的疼痛,从顾九川的心尖朝五脏六腑铺开,再蔓延到四肢。
他咽下喉头鲜血,不想再同谢瑾多说一句话,只麻木而又疲惫地开口:“对不起。”
谢瑾扶着哭得我见犹怜的柳修言离开,离开前吩咐下人看好顾九川,让他跪足三日,好好磨一磨性子。
第一日,顾九川吐了足足半碗血,昏迷了一日。
第二日,谢瑾让人送来佛经,顾九川蘸着凝固的血抄了一日佛经,血用完了,就咬破手指继续写。
第三日,柳修言说用血写的佛经心诚,谢瑾又送来一摞经书,让顾九川为她和柳修言祈求生对双胞胎、三胞胎
柳修言挑衅他说,谢瑾说了,只有和他一次多生几个,她才能尽快让公主府人丁兴旺。
实在可笑。
出佛堂那日,下了很大的雪,顾九川拖着渗血的双膝,用皮开肉绽的十指爬在冰天雪地里,昏迷的脸上,露出解脱的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