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辆拖拉机突突突跑在泥土小道上,车斗载了一车人。
轮子溅起黄土飞扬。
桑泠按住裹在头脸上的围巾,又把军大衣拢了拢,将从四面八方吹来的冷风挡在外头。
其他没提前做准备的知青们一个个冻得面如菜色,疯狂吸溜鼻涕。
他们的眼神总是时不时地往缩在最角落,一动不动当蘑菇的桑泠身上瞟。
她穿的可真厚啊!看着就暖和。
不过这年头吃不饱穿不暖的,军大衣可是个稀罕物。
看她穿的簇新,手上还戴着一双红毛线织的手套,浑身上下除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,连一点皮肤都没露出来。
看着不像个差钱的,怎么会来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下乡。
王玲玲跟冯跃进他们俩,是跟桑泠坐同一班火车来的黑省。
眼下又恰巧被分到同一个大队。
在车上,他们就目睹了桑泠掏出各种糕点,还有罐头来吃。那大手笔,看的人眼热,嘴馋。
王玲玲自认跟桑泠一路的,又都是女的,怎么也能混个面子情。
她往桑泠身边凑了凑,刚要开口,“桑……”
“你别挤我了,本来车上就挤,我待会儿被你挤下去了怎么办。”
桑泠没给王玲玲开口说话的机会,就先瓮声瓮气地打断了她。
她被晃得头晕,胃里还翻江倒海,实在没有聊天的欲望。
此言一出,车上唰唰唰几双眼睛看过来。
王玲玲脸顿时爆红了,心里怨桑泠不会说话,“我哪有挤你,你别瞎说。”
她把手往袖筒里揣了揣,讪讪地憋着气,到底闭嘴了。
桑泠吸了吸鼻子,懒得解释。
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所谓的榆钱大队。
如今是七零年代,年轻人响应国家号召,知青上山下乡,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。
像车上的其他人,一般都是家里兄弟姐妹多,必须得有人下乡。父母舍不得受宠的孩子吃苦,那下乡的,自然就只剩不受宠的了。
而黑省气候严寒,比其他地方苦不知道多少倍。
他们也没钱打点,便被分来了这里。
在一群灰扑扑的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