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裕躬身应道,眼角余光瞥见帝王怀中那抹绯色衣角,又飞快地垂下头去。
帝王和贵妃在外面的对话字字清晰,让太医恨不得原地消失。
剪刀绞断染血的纱布。
太医虽不知陛下与文勋侯有何过往,可贵妃话里话外,分明暗指二人关系匪浅。
剪断最后一截纱布时,太医忍不住瞥向门外。
贵妃明目张胆地争宠,倒是罕见。
寻常女子不都该故作大度么?
文勋侯尚在榻上昏迷不醒,救命之恩未报,贵妃竟拦着陛下不许探视。
更令人心惊的是,陛下竟真依了她。
“唉”
太医轻叹一声,提笔蘸墨时,砚台映出他紧蹙的眉头。
文勋侯这一箭,怕是白挨了。
幸而此刻昏迷不醒,倒免了这剜心之痛。
狼毫在宣纸上沙沙作响,太医写着药方。
文勋侯苍白的指尖微微颤动,一滴清泪无声滑入鬓角。
其实太医拔箭时,那钻心的剧痛早已将她唤醒。
只是失血过多,沉重的眼皮怎么也睁不开,外间的动静却一字不落地传入耳中。
贵妃带着哭腔的娇语,像细针般扎进心里。
更痛的是,她清晰地听见陛下离去的脚步声——
竟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。
锦被下的手死死攥住床单。
罢了,她这一生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做主。
贵妃那些撒娇祈求的话,她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。
慕灼华说完那番话后,赫连枭的沉默让她的心悬到了嗓子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