膳厅里,炭火噼啪作响。
阿茹罕看着满桌佳肴,冷硬的眉眼难得柔和:“没想到陛下还记得臣的喜好。”
赫连枭心不在焉地落座:“嗯,用膳吧。”
银箸拿起又放下,眼前浮现的却是慕灼华临走时那个看似温婉实则疏离的笑。
阿茹罕仰头饮尽杯中烈酒,喉间火辣辣的灼烧感让她眯起眼。
“陛下可还记得,当年臣在军营里日日往脸上抹炭灰,连睡觉都不敢卸甲的日子?”
赫连枭眉目深沉:“你确实胆大包天。”
“臣那时别无选择。”
阿茹罕摩挲着酒盏边缘。
“家中只剩母亲,不从军就是等着饿死。即便被发现是女儿身要处死,好歹能多活几年。”
她忽然咧嘴一笑。
“所以上了战场,臣从来不怕死。”
赫连枭目光在她英气的眉眼间停留。
若非这孤注一掷的勇气,她又怎能在满是男人的军营中隐藏多年,甚至一路杀到他面前?
“当年你比朕麾下最勇猛的武士还要悍不畏死。”
阿茹罕突然正色,单膝跪地。
“臣谢陛下当年不以女子之身轻看于臣,更谢陛下赐臣侯爵之位。”
她抬头,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。
“此去边境,不知归期。若他日紫原大胜,臣想解甲归田。”
“为何?”
“皇城里的弯弯绕绕,臣实在受够了。”
阿茹罕嗤笑一声。
自从她回朝,那些对她女子身份嗤之以鼻的权贵们,如今不都挤破了头往她府上送金银珠宝?
一个个谄媚地求她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。
这些人哪里知道,正是因为她分毫不取,从不在他面前为任何人说话,才能保持这份特殊的信任。
若有一日她真收了谁的礼,在御前进言,眼前这个帝王对她的愧疚怕是都会消耗殆尽。
“臣是个粗人,”她咧嘴一笑,“只会打仗,不会周旋。还是边境适合臣。”
“起来吧,待凯旋之日,朕许你解甲归田。不过”
“若到时改变主意,朕的玄甲军永远给你留个位置。”
阿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