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残破的屋檐,照在她染血的裙裾上。谢同銮注意到她左手小指不自然地弯曲着——那是方才在废墟中翻找时被梁木砸伤的,可她竟一声未吭。
“我要建的香阁,不单是调香之所。”容央缓缓起身。
谢同銮眸光微动。他见过容央执剑的样子——那日在丞相府后院,她一招“回风拂柳”使得行云流水,剑锋扫落满树梨花。那时的她,眼中也是这般决绝的光。
“城南有处宅子。”他忽然道,“背靠青崖,前临曲水,院中有株百年梨树。”
容央指尖一顿。母亲手札里提过,当年最爱在梨树下调香。
“带我去看。”她收起《香谱》,袖中落下一缕沉香灰。
三日后,当容央再次站在这片废墟前,手中已多了一卷图纸。锦瑟跟在她身后,怀里抱着大大小小的药罐。
“东厢辟作药室。”容央指着图纸中央,“这里设三重机关柜,最里层存放九霄云。”她转向正在搬运木材的工匠,“所有门窗用铁梨木,窗棂花纹要镂空的海棠纹。”
谢同銮派来的老匠人凑近细看:“姑娘这图纸”他眯起眼,“地下还有两层?”
容央唇角微扬:“地下一层储香,地下二层”她声音低下去,“这就不是您需要知道的了”
锦瑟手中的药罐“咣当”落地。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容央——眉眼依旧温婉,眸中却凝着化不开的寒冰。
“师姐”锦瑟怯生生地拽她衣袖,“你要用毒?”
容央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,倒出几粒朱红色香丸:“这是改良过的醉春风。”她将香丸碾碎在掌心,粉末随风飘散,“闻着是安神香,实则能让人手足麻痹三个时辰。”
远处,玄一正在训练新挑选的护卫。刀光剑影中,容央的声音轻而冷:“我要让拓跋家的人知道,有些香——会要命。”
暮色四合时,容央独自站在初具雏形的香阁中央。工匠们已散去,唯有那株老梨树在晚风中沙沙作响。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银匕首——母亲留给她的那柄,轻轻在树干上刻下一行小字:
“香可安神,亦可诛心。”
月光透过枝桠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,容央望着自己染血的指尖。
夜风骤起,卷着远处飘来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