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支书正就着煤油灯记账,见他进门,忙把算盘推到一边:“快说说,钢铁厂咋安排的?”“
王科长说明天派采购员来,咱们只管抓鸡就行。”
李大忠抹了把额头的汗,从兜里掏出两张盖着红戳的单子,“这是检疫证明和运输协议,您收好了。
对了,他们还说,要是抓鸡人手不够,厂里可以派青工来帮忙。”
老支书接过单子,在油灯上照了照,咧嘴笑了:“好咧,明早我就敲钟集合大伙,去养鸡场打硬仗!”
第二天凌晨四点,村里的大喇叭就 “嘟嘟” 地响起来。
老支书裹着军大衣站在晒谷场上,手里的铜铃铛摇得叮当响:
“抓鸡队的都听好了!带好竹筐和手套,一刻钟后在养鸡场门口集合!”
此起彼伏的狗叫声中,各家各户的木门吱呀打开,睡眼惺忪的男人们扛着工具往外走,裤腿上还沾着昨晚的草屑。
养鸡场的铁皮大门一推开,一股混合着稻壳和鸡粪的热气扑面而来。
饲养员老周已经打开了鸡舍的通风窗,上千只肉鸡在围栏里扑棱着翅膀,金黄的羽毛在晨光中泛着油光。
老支书撸起袖子,从裤腰里掏出花名册:“第一组抓公鸡,第二组逮母鸡,注意别伤着鸡爪子,运输路上要保证成活率!”
二十岁的李志明被分在第一组,他猫着腰钻进鸡舍,眼睛死死盯着角落里那只鸡冠血红的大公鸡。
那家伙正用爪子刨着稻壳,见有人靠近,扑棱着翅膀想往饲料槽底下钻。
李志明一个箭步冲上去,双手呈弧形罩住鸡背,谁知那鸡反应极快,“咯咯” 叫着扭身就跑,翅膀带起的灰尘扑了他一脸。
“小样儿,还治不了你?” 李志明抹了把脸,示意同组的阿强包抄过去。
两人左右夹击,把公鸡逼到墙角,李志明瞅准时机,伸手抓住鸡的双爪,那鸡却猛地转头,尖喙啄在他手背上,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。
他咬牙紧抓住公鸡不松手,额头挂满汗珠,仍专注坚持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