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回夜里,她和盛拓都会将窗帘拉开,坐在床边,隔着一段距离遥遥相望,再用手机给对方发消息。
明明只要下楼就可以见面,他们非要选择这种无聊且幼稚的方式,算是他们之间的乐趣。
现在对面的房间乌漆嘛黑,没有灯光。
略微坐了一会,她拎着礼物下楼,打算去隔壁拜访盛爷爷和盛奶奶。
两位老人家待她如亲孙女,没少往美国寄他们自己晒的果干和腌的食物,已经回家,距离还近,势必要早点去。
不然盛爷爷和盛奶奶知道她回家没及时去他们家,肯定要闹小脾气。
等她走到楼梯拐角时,清晰听见客厅传来许知秋的声音。
“宁商回来了,我没有特别高兴,但又没不开心,你说我是不是很奇怪。”
“换做八年前的我,恨不得她立马消失在我眼前,永远都不存在才好。”
“这个污点烙印在我心头,甚至恶毒的想着她要是胎死腹中该多省事。”
苏宁商脚步微顿,下意识屏住呼吸。
听见她的话,她能感受到心脏微微抽疼,那是灵魂深处最真实的反应。
任谁听见自己的亲生母亲恶语相向,不想让自己降临世间,都会多多少少感到难过,即便事出有因。
而且所谓恨她的理由,她无法辩驳,只能一一承受。
在国外待了好几年,想要变得无坚不摧,血肉之躯还是做不到。
她无声的勾唇自嘲。
客厅里,沈洲轻轻叹了口气,慢慢喝着消食茶水,“你就是跨不过心里那道坎。”
“我知道恨她并非你的本意,毕竟她也无辜,人心都是肉长得,一日日相处下来,你和她相处别扭,可到底有了感情。”
“她出国这几年,你不说想她,但有时你会不自觉站在二楼拐角发愣,我都看在眼里。”
“如今她回来了,也变得更加懂事,你们母女之间或许能心平气和相处。”
苏宁商最初来杭城那小半年,是她们母女关系最僵硬的时候,形同陌路人,家里容不下她。
从而被盛拓钻空子,捡回去一个妹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