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去冬来,棋盘上的战事愈发激烈。某个飘雪的午后,丹朱盯着被围的大龙突然急红了眼:\"这局认输便是!\"说罢要掀棋盘,却被尧稳稳按住。
\"你看。\"尧的指尖划过冰冷却清晰的棋路,\"此处弃子,反而能盘活全局。\"他落子的瞬间,丹朱听见父亲喉间溢出一声轻叹:\"治水时堵不如疏,治国时亦是如此。\"
窗外的雪扑簌簌落着,将棋盘染成半白。丹朱望着父亲掌心的薄茧——那是常年握耒耜留下的印记,突然明白为何每次治水归来,尧总要在棋盘前独坐整夜。
春燕衔泥时,丹朱已能与尧对弈至中盘。某日尧故意露出破绽,丹朱却在关键时刻弃了本该拿下的角地。
\"为何不取?\"尧挑眉。
\"此处若取,虽得实利,却失了全局。\"丹朱将白子落在天元下方,\"就像治水时若只顾眼前筑堤,终将溃于蚁穴。\"
梧桐叶在风中轻颤,尧望着少年愈发沉稳的眉眼,想起当年那个将棋子当弹珠抛着玩的孩童。晨光漫过棋盘,将黑白棋子镀上金边,恍惚间竟分不清是玉石在发光,还是少年眼中的神采。
那年仲夏,丹朱随治水队伍南下。临行前夜,尧将一副紫檀木棋盘塞进他行囊:\"若遇困局,便摆子推演。\"月光下,丹朱看见父亲鬓角的白发已如秋霜,突然想起棋盘上那些看似绝境却暗藏生机的棋局。
江水滔滔,丹朱在堤坝上展开棋盘。暴雨倾盆的夜里,他望着被洪水冲垮的第三道堤岸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棋子。突然想起尧教的\"腾挪\"之法,猛地起身:\"改道!在下游凿渠分流!\"
当洪水顺着新河道蜿蜒入海时,百姓们举着火把欢呼。丹朱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,恍惚看见父亲在棋盘前落下一子,轻声道:\"这步,走对了。\"
三年后丹朱归来,平阳城的梧桐已亭亭如盖。他捧着装满治水图卷的竹箱奔向宫室,却在廊下听见父亲与四岳的对话:\"丹朱心性已改,然终究非治世之才。\"
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