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朗气清,谢共秋坐在枫杨树下,斑驳的树影落在他的发丝、鼻梁与洁白的衬衫上。
他手里的花茶氤氲飘香,烫得那双常年冰凉的手似乎也暖和起来。
花祈夏站在透明的阳光下,手里的浇花管喷出清凌凌的水花,折射出彩虹,连同她的下巴和脸颊都印着波光粼粼的光影——
她踩了双草编款式的人字拖,穿着最简单的背心短裤,露出两条修长的大腿,在阳光下白得发亮,却并不十分细瘦,大腿肌肉紧致,匀称笔直的小腿线条流畅地没入脚踝凹陷的阴影中,是健康与力量在这个女孩身上最理想的拓印。
她编了头发。
谢共秋看着不远处浇花的女孩,想。
她什么样子都很好看。
花祈夏后肩上还贴着纱布,依稀透出药液的颜色,她草草编好的两条麻花辫搭在肩前,细碎的发丝在光线倾洒下,显得蓬松而饱满。
谢共秋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孩,她身后花团锦簇、绿意盎然,整个人都在这方阳光充沛的小院里散发出慵懒而柔软的气息。
“别看我家是开花店的,院子里的这些花我妈一盆都舍不得买。”
花祈夏手里的水管“哗哗”洒在水缸边的开得像雪花肥牛似的月季上,笑容明亮:
“还有那边的两盆三角梅,都快长成树了,以前有个做盆景生意的客人想掏高价买,我妈犹豫了好久还是拒绝了,把人家都整蒙了,说你家开花店的不卖花,卖咸鱼啊哈哈哈哈哈,学长你看它们像不像树。”
于是谢共秋就顺着她水花喷溅的方向看过去:被阳光晒得发烫的楼梯旁,放了两盆枝杈茂盛的三角梅,坠着数不清的紫红色花苞,像灯笼似的晃人的眼。
花祈夏的水管随意地冲过去,“哗啦”在花枝后的砖墙上拓下了两团深红的水印,枝叶微微颤抖。
谢共秋并不深谙养花知识,他看着满院旺盛蓬勃的花草,在接触到花祈夏的目光时悄然拢起了手指,点头认真地:“好看。”
很好看。
“来孩子,喝点儿薄荷水。”
花明宇从厨房走出来,手里端着托盘,热情招呼道:“天热,喝这个凉快——哎呦你不用站起来不用站起来,这孩子,咋这么实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