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年随徐达征战的记忆翻涌而上,苗疆的瘴气、毒箭,还有密林深处令人毛骨悚然的巫蛊之音。
"老二说要历练他。"朱元璋打断长子的话,枯瘦的手指划过舆图上漠北的荒漠,"但为父总觉得不踏实。你自幼熟读兵法,可有良策?"
朱标沉思片刻,忽然从袖中抽出一卷图纸展开:"儿臣近日研究诸葛武侯的八阵图,若能在苗疆设下连环迷阵,再配合不良人的暗杀之术"
他的指尖在图纸上快速游走,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蟠龙柱上,仿佛正在排兵布阵的将军。
殿外传来更鼓声,三更已至。马皇后提着食盒悄然入内,翡翠镶银的食盒里飘出羊肉羹的香气:"都别光顾着说国事,先吃点热乎的。"
她亲自为父子俩盛汤,瓷勺碰撞碗沿的轻响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。
朱元璋接过汤碗,忽然想起多年前在濠州讨饭时,马皇后藏在胸口为他保温的炊饼。他望着妻子鬓角的白发,喉间发紧:"妹子,有你在,真好。"
朱标低头喝汤,滚烫的汤汁熨帖着心口,却驱散不了心底的忧虑。
他抬眼望向舆图上朱允熥即将奔赴的方向,窗外夜色深沉,不知藏着多少未知的凶险。
……
西南边陲的雨说来就来,朱允熥的玄色劲装早已被瘴气与雨水浸透,马蹄溅起的泥浆裹着暗红色的腐叶,在山道上拖出蜿蜒的血痕。
当那间破败茅草房的轮廓终于在雨幕中浮现时,檐角垂落的雨帘恍若无数把悬着的利刃。
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,腐木与霉味扑面而来。屋内光线昏暗,仅靠墙角快要熄灭的火堆勉强照明。
四个蜷缩在草堆里的身影裹着破麻布,骨瘦如柴的手指紧攥着豁口陶碗,浑浊的眼睛木然望着闯入者,仿佛早已没了生气。
朱允熥的靴底碾过地上发霉的粟米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屋内,忽然伸手探入怀中。碧绿色的令牌甫一现身,黯淡的火光映在温润玉面上,竟泛起幽冷的光。
那四个乞丐陡然一震,原本佝偻的脊背瞬间挺直。豁口陶碗"啪嗒"坠地,溅起泥浆。
为首的老乞丐枯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