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耽搁到今日才来承州,正是因为他在路上追截了数次都未成功。焦虑了几日,他才想起可以来受典者家中守株待兔。
他自然不会傻到真去那人家里,而是带人候在城门口。
等了近两个时辰,珍娘乘坐的那辆犊车才进城。
珍娘面如死灰,一双眼木然空洞,就那样微微歪着头僵坐在犊车上。她原本最是喜欢热闹,性子又活泛,如今宛若一个木雕,魂都没了似的。
徐行一颗心似被攥紧,难受得无法呼吸。
他一路跟踪,看到珍娘被同行的妇人带进一个小院:“珍娘子快更衣吧,咱们承州的风俗,你要入夜后嫁过去。你这新夫君可是个老实人,坚持要披红戴花地把你抬进门呢……”
珍娘听到“新夫君”三个字,狠狠抖了下,眼眶一红,落下一大滴泪。
被出典之前,她已经跪求了孩子她爹一整夜,却还是没能改变他的主意。女儿被他们拿捏在手里,珍娘最后到底是认了命。
哭了一路,每每不想活下去,一想到女儿乖巧可怜的样子,她还是痛苦地惜了命。
出典这种事若不发生在她身上,她都不知大靖老百姓还会留着如此陋习。
典妻便是男子将自己的妻子租借给别的男子,立字据契约,写明时限。受典者不需给女子聘礼,只需支付给她夫君一定的银钱,女子亦不上受典者的族谱。
女子是要为受典者生儿子的,两年期限没生出儿子,便要延期一年、两年。期满之后,孩子留给受典者,典妻回归原来的夫君。
眼下当真快要进入受典者家里,珍娘还是不受控地开始颤栗。
带她来的妇人算是受典者的媒婆,看珍娘不出声,便黑着脸帮她换嫁衣:“字据都立了,还矫情什么?误了时辰,再如此哭丧个脸,你那新夫君可不见得会待你好……”
珍娘一直抖一直抖,被迫换了嫁衣,只觉得身上红得刺眼。
媒婆嘀嘀咕咕地出了屋子,四周静得吓人,珍娘只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无声的呐喊。
出嫁从夫,这些年她娘为了让她过得好一点儿,不停贴补那畜生,只求他能对她好一点儿。可那畜生却变本加厉地折磨她,如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