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掀开,一个身穿绯色官袍,面容清癯,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的中年官员,从车内走了出来。
他目光扫过城墙上悬挂的那个巨大的“安”字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“平江县令齐征,何在?着他立刻前来东门,迎接钦差!”
巡查御史,到了!比预想的,还要快!
钦差驾临!
这四个字如同惊雷,瞬间将县衙后院刚刚燃起的些许轻松气氛炸得粉碎。
亲卫队长带来的消息,比平江县遭受的那场浩劫更加令人心寒。总督府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,援助无望,反而派来一个手握重权、来意不善的巡查御史。
齐征靠在床头,脸上血色本就不足,此刻更显苍白。他那条如同焦炭般的右臂微微颤抖,不是因为恐惧,而是因为愤怒,以及伤口深处传来的、被死气不断侵蚀的刺骨寒意。
李白猛地站起身,将酒葫芦往腰间一挂,沉声道:“来得好快!这帮家伙是算准了时机,想趁你重伤未愈,平江元气大伤的时候,来摘你的脑袋!”
齐征没有说话,只是用左手拿起桌上的判官笔,轻轻摩挲着。
冰冷的触感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。
巡查御史,绯色官袍,这至少是五品以上的京官。
空降平江,名为协助,实为夺/权查办。
总督府那边,显然已经靠不住了。
逃?绝无可能。他一走,就是畏罪潜逃,所有罪名都会被坐实,还会连累所有信任他、跟随他的人。平江县的重建也将彻底化为泡影。
迎战?如何迎战?对方手持金牌,代表的是朝廷,是皇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