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杳手指划过水壶上的花纹。
云纹。
溪亭陟素来喜欢用溪亭府的东西,而溪亭府的东西又素来刻着云纹。
“我身上的筋脉断了,抬不起手。”
黑袍人静默片刻,拿过李杳手里的水壶,从纳戒里取出一个杯子,将杯子斟满之后,端起杯子靠近李杳已经干燥开裂的唇。
冰凉的水一点一点入侵李杳干涸的喉咙,滑入肺腑。
“你为何不说话?”
有了水的润泽之后,李杳的嗓音恢复了一些,不似方才的喑哑。
——嗓子被风沙吹坏了。
“坏多久了?”
——七年。
“为何不用灵力假音?”
许多捉妖师都能用灵力传达自己想要的话,即便不会假音之术,应当也能传音入耳。
可是这人从一开始便没有使用灵力,反而在李杳掌心一笔一划地写着字。
——废人之身,无法假音。
李杳闻言,再次抓住他的手,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。
脉虚气短,病体沉疴,已经是一副将死之相。
他的筋脉里没有灵力,干涸得如同开裂的大地,没人能救他。
“你的灵力和修为呢?”
李杳松开手。
——被人废了。
“谁废的?”
——妖王。
这人无论她问什么都会回答她,但许多问题的答案又并不明显。
像是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她,便想着囫囵一个答案糊弄过去。
他见李杳不问了,便在主动在李杳掌心写道:
——我带你回人族阵地。
李杳没说话,他又在写下:
尊者得罪了。
说完他打横抱起李杳,朝着绿洲外走去。
走过了绿草如茵的草地,便是黄绿不接的荒草地,在两地的交界处,穿着僧袍的人等在那里。
怀桑看着一身黑袍又带着面具的人抱着白裙姑娘,他没有说话,也没有叫住那人。
直到那人从他身边走过,他才闭上了眼睛。
李杳那一丝生机竟指向将死之人。
白日的荒漠挂着烈日,像是要把人的皮肤一寸一寸灼干,将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