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衍看着李杳,“说句认真的,你真的没有想过让人妖和平共处?”
李杳抬起眼皮看他,“若是他们自愿让我抽去妖骨妖筋,变得人族一样弱小,我便留他们一条性命。”
“强大不是罪过,弱小也不是。”朱衍道,“断了他们修行的可能,你便会背负他们的因果。”
“朱衍,别谈了。我们谈不拢。”李杳从榻上起身,站在轮椅旁边,垂眼看着朱衍。
“我当过凡人,见过妻离子散生离死别的痛苦,做过男耕女织儿女绕膝的美梦。凡人的幸福里,没有妖族。”
李杳道:“也或许你说得对,人妖能和平共处,能一起开店做买卖,能成亲生子,但仇恨的消散需要时间,根深蒂固的观念更是难以拔除。”
“许凌青寻了半辈子才寻到银丝蛊,许亚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,我活了这么些年,过去的时间里每时每刻都撰写着大道和苍生。”
她身上墨绿色的衣服似乎更深了,越加接近黑色,在昏暗的房间里,只有那些用银丝勾勒出来的竹叶闪着细长的光亮。
“人族能走到今天并不容易,这条路上死了很多人。”
她看着朱衍,“都到这儿了,我不可能反水。”
她不会将人族拔丁抽楔才造好的尚好局面拱手相让。
自她出生起,每一步都朝着现在走来,吃过的每一分苦她都记得,倘若现在反水,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不止许亚一人。
李杳走后,山犼钻进来扶着朱衍的轮椅,他歪着头看着朱衍:
“师父,没谈妥?”
“今日天气不错,推为师出去晒晒太阳。”
山犼一顿,刚想张嘴说什么,但是想了想,还是推着轮椅出去了。
朱衍看着天上黑沉地像是要掉下来的乌云,转眼看向山犼。
山犼蹲在他旁边讪笑,“我方才就想跟你老人家说了,外面要下雨了,没太阳。”
朱衍收回视线,反常地没有怼经辇几句,反而抬眼看着天上整片整片的乌云。
“她难道不应该很痛苦吗?她难道不应该很恨许亚吗?她难道不应该因为恨许亚而站在我这边吗?”
朱衍看着乌云,语气带着不理解和疑惑。
山犼蹲在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