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用为她难过,你舅妈这个人也从来没有把咱们当自己人。不只是我,就是招娣她们三姐妹也不是她的亲人。在她眼里头,只有金宝跟她的娘家才是真正的亲人。”
杜瑞丰嘴上这么说,心里面还是为杜知知的善良而欣慰。
“张胖菊这个人啊,看着大大咧咧口无遮拦,表面上憨傻没心眼,实际上她这个人最市侩最现实。”
从前听小姨说过大舅是被张胖菊逼婚的,杜知知从不敢当面问长辈。今天杜瑞丰主动提起,怕是想要开导杜知知了。毕竟上次回来,杜知知跟家里人提过她想离婚。
“小姨跟我提过,舅妈当年一个人带着两个女儿,实在是过不下去了,这才把主意打在了大舅身上。”
杜知知小时候就想不通,丰神俊朗一身书生气的大舅,怎么会娶了一个粗鄙不堪满嘴脏话的舅妈。
要不是后来小姨说漏了嘴,杜知知也没想到,在那样一个保守的年代里,张胖菊为了改嫁竟然那么豁得出去。
“哼,你小姨是这么说的?”
杜瑞丰冷笑一声,斜眼瞄了一下杜知知。
杜知知不懂大舅那一记自嘲的表情是悲还是喜,讷讷的点了点头:“嗯,小姨说,乡下人都很淳朴,是大舅倒霉碰见了张胖菊那么一个心眼多的。”
“淳朴?你小姨说农村人淳朴?哈哈哈哈哈。”
杜瑞丰仰头连声大笑起来,笑到最后,他眼角湿润。连连摇头的大声感慨,“人性是最复杂的,最不该一概而论的。若说农村人都是淳朴的,又哪来的穷山恶水出刁 民一说?”
杜知知愕然,没想到杜瑞丰竟然会有这种感慨。转念一想,大舅舅因姥爷被迫害,全家下放到的农村改造。
他们一家三口当年住在牛棚里,一定吃了很多苦遭受了很多白眼。
“我当年下放最开始只能当个挑粪工,后来因为我写的一手好字又会写思想报告,经常晚上被叫到公社帮大队书记做账、写报告。”
“虽然是半夜偷偷做事,但哪有不透风的墙呢?没多久,大队里的人碰见我也不再躲闪。后来慢慢的,风声小了一些,公社里的人对我的态度也好起来了。”
“就算再好,我也是个右派,是最低等的人。正常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