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生的指尖抚过铜镜，冰凉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青灰。他的右脸自眼角至下颌，细密的鳞甲正沿着肌理纹路生长，如同一张逐渐收紧的铁网。
铜盆里的水突然泛起涟漪，林生猛地攥紧腰间软剑。门外传来细碎脚步声，是陆离。
\"大人，西市发现巫族暗桩。\"陆离的声音隔着雕花木门传来，带着南疆特有的尾音，\"朝廷急令彻查黑渊异动。\"
林生将染血的布条浸入水中，猩红在盆里晕开，像极了黑渊祭坛上凝固的祭品。他扯下玄色面纱遮住右脸，镜中映出半张人脸与半面蛇鳞的诡异拼接。
\"明日寅时，带第三队\"话音未落，林生突然剧烈咳嗽，指缝间渗出几点金红。这是蜕鳞诀的反噬，自从在黑渊祭坛饮下那碗混着鳞片的血酒，每夜子时，他的脊椎就像被无数蛇信啃噬。
陆离的脚步声渐远，林生却盯着掌心的鳞片碎片。鳞片边缘泛着幽蓝荧光，与黑渊大祭司的法袍暗纹如出一辙。三年前那场暴雨夜，祭坛里升起的黑雾中，正是这样的蓝光缠住了他的脚踝。
子时三刻，林生翻过蛇卫府角楼。南疆特有的夜露沾湿衣摆，他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青铜令牌，上面的蛇形图腾正在发烫。黑渊入口处的瘴气凝成人形，裹着熟悉的檀香味是大祭司的气息。
\"林首领的鳞片又密了三分。\"黑袍人从雾中浮现，金铃脚链在月光下晃动，\"该履行血契了。
林生解下腰间玉佩，那是先帝亲赐的蛇卫印信。玉佩断裂的脆响惊飞夜枭，他将碎玉按进心口，
鲜血顺着鳞片纹路蜿蜒而下。当黑渊祭坛的地脉开始震颤，他终于看清自己左臂的鳞甲已爬至肩头，而大祭司的面容竟与镜中蛇鳞完美契合。
祭坛的地火在青铜鼎中翻涌，林生的碎玉沉入血池，刹那间万千蛇影自池底腾起。他脖颈的鳞片开始发烫，大祭司枯瘦的手指按在他心口：\"第三道血契完成，黑渊之力将与你共生。\"
\"可这代价\"林生闷哼着单膝跪地，脊椎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，新鳞正从尾椎破土而出，\"我的半身血肉究竟换来了什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