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大理寺许延年。\"
门内静了一瞬,随即响起急促的脚步声。杜安拉开门,见到是他,脸上露出惊喜之色:\"许大人!您可算来了!我家先生昨儿刚回来,老奴正想去\"
\"她在吗?\"许延年打断老人的絮叨,声音有些发紧。
\"在在在!在后院晒药呢!\"杜安连忙让开道路,\"您不知道,先生这趟出门瘦了不少,老奴今早特意\"
许延年已经大步穿过前院。七个月不见,小院更加精致了。药圃里的草木郁郁葱葱,紫藤架下新添了石桌石凳,檐下的铜铃在晨风中叮当作响。
后院的门虚掩着。他轻轻推开,阳光如水般倾泻而下,晃得他微微眯起眼。
然后,他看见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。
陆昭阳背对着他,正在竹架前翻晒药材。她穿着一身素净的靛青色长衫,腰间系着月白色的丝绦,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。阳光穿透她单薄的肩线,在地上投下一道纤细的影子。
许延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剧烈震颤。他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声音。
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,陆昭阳手上的动作停住了。她缓缓转身,阳光便落在了她的脸上——比记忆中清瘦了些,肤色被西域的风沙染成了淡淡的蜜色,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清澈如水。
\"许大人?\"
她的声音很轻,却像一柄小锤重重敲在许延年心上。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,不得不握紧拳头才能稳住。
\"你回来了。\"千言万语到了嘴边,只化作这四个字。
陆昭阳放下手中的药筛,指尖沾着些草药碎屑。她望着眼前这个憔悴了许多的男子,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。记忆中那个冷峻自持的许少卿,此刻眼尾泛红,下颌紧绷,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汹涌的情绪。
\"嗯,昨日刚回。\"她轻声答道,目光不自觉地描摹着他的轮廓。七个月不见,他瘦了许多,原本合身的官服如今显得有些空荡,眼下有明显的青黑,连唇色都比记忆中淡了几分。
许延年向前迈了一步,又硬生生停住。两人之间隔着不到一丈的距离,却仿佛横亘着千山万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