烛火晃动,映着苏木脸上骤然凝固的血色。她未动,帐内静得能听见探子粗重的喘息,以及他牙齿不受控制的磕碰声。
“再说一遍。”苏木的声音不高,却似淬了冰。
探子喉咙发紧,强忍着颤栗,一字一句重复:“李、李夫人意外撞翻药碗……长公主,安然无恙。”
砰!
苏木手中的狼首权杖猛地砸在毡帐的立柱上,杖首镶嵌的红宝石迸出细密的裂纹,碎屑飞溅。权杖的震颤顺着手臂传上来,她却浑然不觉。
“废物!”她终于开口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,“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!”
她猛地转身,裙摆旋起一阵厉风。羊皮靴尖重重碾过脚边一个不慎掉落的药包,棕褐色的安胎药渣被碾得粉碎,与地毯的纹路混杂一处,分外刺目。那本是她计划中的一环,如今却成了无声的嘲讽。
“江令舟呢?”苏木厉声问道,眼底寒光闪烁,“他可曾回到营帐?可曾察觉异样?”
探子身子一抖,头垂得更低,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哑:“江将军他……他……”
“说!”苏木呵斥。
“江将军并未回长公主营帐!”探子急促道,“他、他直接带人冲着我们这边来了!我们的人在半路设了三道防线阻拦,可……可是……”
“可是什么?”苏木逼近一步,影子将探子完全笼罩。
“可是都被他冲破了!”探子声音发抖,几乎要哭出来,“将军他……他像是疯了一样,已经、已经斩了我们三名弟兄!弟兄们……快拦不住了!他……他就要杀过来了!”
苏木咬紧了牙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留下几道血痕。她千算万算,算准了黎音袅的谨慎,算准了她身边人的忠诚度,甚至算好了江令舟可能有的反应时间。
她唯独没有算到,一个不相干的李夫人会突然出现。更没有算到,那碗她亲自盯着调配、确保药效万无一失的落子散,竟会以如此荒诞的方式失手。
“李夫人……”苏木低声念着这个名字,语气中透着一股森然的冷意。一个她从未放在心上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