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夜她睡的不好,反反复复的做梦,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,梦到第一次见到梁峥的时候,他身上带着很明显的疏离感,眼睛黑黝黝,冷冰冰的。
他坐在那里,宛如一尊冷漠的雕像,那颗泪痣刻在眼角,像笔尖停留在白纸上留下的墨点。
涂桃听老人说,长泪痣的人会过的很苦,她觉得不太准确,因为眼前这个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,都是拔尖的存在,并且极其强势。
母亲早逝,父亲再娶并很快生下一个弟弟,又作为家里的长子,经历听起来像励志的苦情人设,但他身上没有孤独感,也看不出任何从前经历的影子,就好像他天生就是这样的。
她平时不算胆子小,可见到他的第一眼,竟有点怕他。
梁峥瞬间就察觉到了,却并不在意,甚至懒得虚情假意的客套一下。
她那时觉得,他是个极难相处的人,她最不擅长和这样的人打交道,以至于后来的几次见面,她都是远远站着,完全不敢靠近。
两年间他们不是没吵过,磨合的十分艰难,涂桃从开始不知道哪句话惹了他生气,到开始从他细微的言语和表情变化,逐步了解他的性格和喜好。
有时候觉得,他冷漠地像一块石头,有时候又觉得,他好像很可靠,也没那么难相处。
涂桃还梦到自己和他彻底闹翻了脸,梦到自己跪在地上,哭着求他不要马上把宋佩知赶出去,在给她一点时间。
他说不可以,不想坐牢的话,你带着你妈立马滚出去。
好似这么长时间里的温存,以及他极少数才会有的情绪外露,都是错觉。
他一直都是初次见面那尊疏离而冷漠的雕塑。
从没有变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