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她的分析,我有些恍惚,也许那个年代,或许那个年纪,大家都是这种含蓄的表达方式,表达的本身就是不便表达。
我没有回信,因为我算了一下,写好回信,再到乡里邮局寄给何雅惠,等她收到回信,学校都已经开学了。
更重要的原因是,我不知道该怎么写这封回信。
那天后,我对开学从来没有过这样期盼。
我的蠢蠢欲动被母亲看出了端倪,她用告诫的口吻说: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,那天当着二胖的面我没说你,给你写信的肯定是一个小姑娘。哪个小小子的字能写那么好?帮助同学,共同进步是好事,但千万不能早恋,耽误了学习你会后悔一辈子。”
都说不听老人言,吃亏在眼前。
妈妈的话竟一语成谶!
8年后,在我的第一段婚姻走向毁灭的倒计时阶段 ,前妻张芳芳痛哭流涕地数落我:“关宏军,你当年在高中如果不胡搞,好好学习,你早考上北京或上海的好大学,今天我和儿子也不会跟你遭这么多罪!”
她说得对,按当时我的潜力,考到北京、上海也许不是痴人说梦。
她说得也不对,如果我考到北京、上海,还怎么可能有机会和她相遇,结为夫妻呢?
这就是人生的一种悖论。
话题扯远了,再说回1993年2月28日开学的那一天。
我早早的等在高二、三班的门口,翘首以盼她的出现。
上课铃声响了,她没出现。
第一节课下课,我透过窗户,在嬉闹的同学中也没有看见她的身影。
第二节、第三节、第四节……
总之,她没有出现在我的眼前。
浑浑噩噩的混到下了晚自习,我在厕所里堵到了高二、三班的史平松,他神秘的告诉我,何雅惠奶奶病了,他爸爸休了假,带一家人回湖南去看她奶奶,人还没回来。
接着他鄙夷地对我说:“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,我们班里副县长的儿子追她都被拒绝了。人家何雅惠可是军官的女儿,听说她将来要考军校,怎么可能和你一个农民的儿子谈恋爱。”
我在弥漫着又骚又臭空气的厕所里凌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