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晚晴和林禾找了个靠外面的地方站,墙头下还有阴凉,没那么晒。
日头像烧红的烙铁悬在头顶,空气烫得吸进肺里都发疼,地皮裂开一道道扭曲的口子,宛若渴死的巨兽张开的嘴,队员们站在这片土地上,仿佛随时随地都会被吞进去。
队员们都到了。
大队长冯健设站在个破木箱子上,黧黑的脸膛晒得冒油,嗓子眼也干得发劈:“都听好了!”
“天老爷不给活路,咱们自己蹚!各家各户,有力气的,都给我上山!挖野菜,搂树叶!屋前屋后,哪怕巴掌大的地方,也给我种上点东西!能换粗粮的,赶紧想法子换!这是抗秋!是打仗!”
他枯瘦的手掌狠狠一挥,带着股穷途末路的狠劲,“谁要是偷懒耍滑,饿死了也甭怨旁人!”
人群里嗡嗡响着,愁苦和焦虑像看不见的虫子,啃咬着每个人的神经。
一片愁云惨雾里,陆家那堆人却格外扎眼。
田小菊撇着嘴,三角眼斜斜地剜着不远处孤零零站着的姜晚晴,故意拔高了嗓门,那声音又尖又利,活像砂纸刮锅底:“哎哟喂,这饿肚子的大事儿,咱们这些土里刨食的急得火烧眉毛,可有人不一样啊!心气儿高着呢,还做着那鲤鱼跳龙门的美梦!但也不是说谁都有命做大学生的,是吧,我前儿媳妇晚晴?”
她故意把‘晚晴’几个字拖得老长,讽刺的让人起鸡皮疙瘩。
陆仙娥立刻接上茬,脸上挂着假得不能再假的担忧,声音温温柔柔的:“大嫂,你也别期望太高。”
“高考嘛……考不上也不丢人,咱们乡下人,本分过日子才是正经。就是你,何必白白费那力气,让人看笑话呢?”她一边说,一边拿眼风去瞟旁边几个受过陆家恩惠的婶子。
那几个婶子得了信号,立刻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:
“可不是嘛!心比天高,命比纸薄哟!”
“城里大学是那么好考的?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啥底子!”
“就是就是,有那闲工夫,不如多纳几双鞋底实在!”
哄笑声像一群聒噪的乌鸦,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鄙夷,齐齐砸向姜晚晴。
刻薄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