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一偏头,林穗穗就看到了厂长。
林穗穗狠狠愣在原地。
记忆突然被拽回那个北风呼啸的深冬。
原主裹紧补丁摞补丁的棉袄,站在海城船厂的铁栅栏前,掌心的车票被冻得发硬,眼前的世界与柳湾村截然不同。
青石板路覆着薄冰,两排法国梧桐光秃秃的,枝桠上挂着未化的雪,像无数根冻僵的手指。
穿棉大衣的女工缩着脖子走过,围巾捂住半张脸,只露出的睫毛上凝着白霜。
厂长家的单元楼外墙结着冰棱,周瑾园开门时,暖气裹着烤红薯的香气扑面而来。
她穿着深灰毛线衫,玉镯子在门把手上碰出清响,身后的陆远国正往搪瓷杯里续热水,杯口腾起的白雾模糊了他的脸。
原主站在外面,颤抖着说明了来意。
周瑾园沉默了半晌,回头和陆远国对视一眼,然后对着林穗穗笑了。
“快进来,外头冷。”
原主本以为会被陆家拦在外面,却没想到厂长夫妇竟然喊她进来。
“坐吧。”陆远国让原主坐下,开口道:“你的事情,临舟已经跟我们说过了。”
周瑾园给她递了杯温水:“临舟他去了北边的军港,年前回不来。”
又从茶几上摸出块萨其马,油纸包上印着“国营第一食品厂”的字样:“怀着身子别挨饿。”
原主手足无措,坐立难安,只能捧着温水紧张。
周瑾园目光划过林穗穗隆起的小腹:“临舟走时留了话。”
原主期待地问:“他说了什么?”
“临舟不会见你的。”陆远国的声音温柔儒雅,却带着透骨的凉:“说让你别等了。”
周瑾园往她碗里添了块糖糕,瓷勺碰着碗沿发出细响:“姑娘,你还年轻,回去吧。”
原主就那样稀里糊涂地,拿了点钱,被“请”了出来。
离开时,单元楼的铁门在身后“咣当”关上。
原主踩着结冰的台阶,围巾上的米白色毛线沾了雪花。
她摸着口袋里的粮票的钱,还残留着周瑾园指尖的余温,却比眼前的冰雪更凉。
其实林穗穗和他们只见过一面。
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