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家并非钟鸣鼎食之家,亦非诗书簪缨之族,虽是攒下些平乱的军功,却也是朝廷急着用人,才讨到了个侯爵。
反正既无封地,享邑也是虚数,乱世侯,也不值钱。
本就是功利之家,哪有什么捐躯赴国难的气节,当今圣上也是无人可用,才会以袭爵的世子之位诱之,让宋远早日培养继承人。
于宋家人来说,不过是所谓富贵险中求的另一形式。
可宁安侯府虽非极贵,但也不贫寒,即便是读书科举,也不愁前路,何必要以命相搏。
因此宋浅开口求此事,并不忧心。
“你怎么同长辈说话的?”宋章拍案而起,怒火又转向宋清,“你也知府中皆是幼弟啊,你们长子不吱声,倒让自己的弟弟妹妹去边境受苦?”
宋浅闻言却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宋远,她就是要宋章提起宋清来,此言一出,宋远略局促地低下头没作声。
他自然是心虚的,所谓长子,不过是她们的母亲的一计,让宋远成为宋家家主的一计。
宋浅歪头道:“兄长的身体父亲和大伯不是不知道,正是因此,女儿才更要替他走这一遭,若成,宋家名垂青史,若宋浅福薄身死,宋家,也无甚损失啊。”
一个女儿,和一个病弱的女儿。
宋远自然知道应该要选哪个的,若是宋浅真不得有建树,宋清读书好,他们家也不算穷途末路。
但若宋清当真身死,他这个家主,怕是再也没脸坐在主位了,宁安候府的世子之位,也要封到别人头上了。
“可你一个女子,如何能上战场?”宋远还想说些场面话。
“父亲,我朝开国公主便是武将出身,因此自开国便从未立下女子不可从军之言,更何况兄长身体羸弱,女儿替他,天下人会理解的。”
宋远眼睛又亮了,女子替父从军,向来是美谈而非过错,宋浅此举,他们宁安候府宋家必然会成就一番好名声啊。
宋章还想说什么,被自己的夫人拉了一下,又闭了嘴。
说到底,只要不是他们自己家的孩子上战场,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?一个上战场的女娃,一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