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停在不远处细细地看了看她的脸色,轻声问道:“可还有哪里不舒服?要不要再传太医来看一看。”
裴安然摇了摇头,费力地坐直了些看向宋清问:“我,是不是惹麻烦了?”
宋清摇了摇头:“你做了最正确的事情。”
“是吗,”裴安然摸着腕上的袖箭,抬手向宋清展示出来,轻笑着道,“阿浅送我的。”
当初她说想将武术捡起来,但宫中又不好练习,宋浅便为她寻来了袖箭,让她闲暇时练习。
那时宋浅觉得,总归是个能自保的东西。
裴安然也只是觉得,多了个打发时间的玩具。
不曾想,有一天竟真的用上了。
她用它杀了人,用它保护了自己。
裴安然想到这里,说不出心里的激动是雀跃还是害怕。
宋清闻言只是点头:“我知道。”
裴安然疲惫地倒回林曦的身上,在袖箭上搓了许久,才看着宋清低声道:“宋清,我想离开皇宫。”
她的脑袋还处于昏沉之中,她知道自己杀了谁,却算不清这背后到底牵扯了多少东西。
她曾以为,自己得太后宠爱,宫人关照,皇室护佑,是这京城不多见的自在女子。
可一朝梦醒,她才发现自己分明处在吃人的蛇窟,周身个个温柔和蔼的人,盈盈笑意下藏着的都是獠牙。
只要她身上有一点利益可图,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撕成碎片。
她想逃。
惧怕也好,厌恶也罢,她想离开这里。
宋清闻言亦点头,不带什么犹豫地道:“好。”
“你,真能帮我?”裴安然有些惊讶。
虽然是她开口求助,可宋清真的平淡地答应下来,还是让她觉得惊讶。
她的心中同时又生出几分怅然,自小一起长大的人,宋清、宋浅、林述之甚至谢长风都已经渐渐地都走到了她碰不到的,看不清的远方,踏上了他们自己的道路。
只有自己还贪恋着皇城的温柔乡,还以为能继续过无忧无虑的孩童生活。
宋清笑了笑,指了指外面道:“我接下来要处理南骧使团的事情,你可以先想想,离开皇宫甚至离开京城后,你去哪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