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丈夫,在苏州开服装店赔得底裤朝天,每天喝醉酒就摔搪瓷盆。牟九德觉得自己像块突然捂热的砖头,被她捡去垫了漏水的屋檐。每周三晚上八点,他准点出现在3号包间,听她讲老家的油菜花田,讲女儿第一次叫妈妈时的奶声,讲丈夫把结婚戒指当赌资输掉的那个雨夜。
    “跟我过吧。”三个月后他把工资卡拍在茶几上,卡面还带着工地的水泥灰,“我老家有三间瓦房,屋顶不漏雨,院子里能种你喜欢的月季。”陈丽娟正在涂玫红色指甲油,刷头在瓶口刮出刺耳的响:“得先离婚啊,不然算啥子事嘛。”她笑的时候,美甲灯在睫毛上投下扇形的影,像只收起翅膀的蝴蝶。
    同居的日子像碗没搅匀的酸辣粉。牟九德每天早出晚归,在模具厂拧螺丝,指纹里嵌着永远洗不掉的机油。他把母亲寄来的腊肉全炖给她吃,看她用牙签挑肉丝的样子,觉得比看厂子里的数控机床还顺眼。周末她会带着他去菜市场,在鱼摊前讨价还价:“老板,你这鱼眼睛都凹了,便宜五毛嘛,给我男人补补脑子。”
    直到2011年春天,他父亲在工地摔断了腿。牟九德蹲在医院走廊打电话,消毒水味刺得鼻腔发疼:“娟儿,你来看看我爸嘛,他一直说你比亲闺女还亲。”电话那头传来麻将声,她的声音混着洗牌的哗啦响:“忙着呢,等下周吧。”他盯着墙上的“禁止吸烟”标志,突然发现“止”字少了横,像道永远止不住的伤口。
    她其实早想走了。牟九德后来才明白,自己不过是她困在婚姻里时抓住的一根稻草,稻草上还缠着密密麻麻的情债。6月的某个深夜,她收拾行李的拉链声惊醒了他,行李箱里装着他买给她的金耳钉,母亲绣的鸳鸯枕套,还有半瓶没用完的玫瑰味护手霜——那是他第一次发奖金时买的,她曾说这味道像足浴店门口开败的月季花。
    “我老公戒赌了。”她不敢看他的眼睛,盯着地板上的裂缝,“孩子需要爸爸,你……你找个好姑娘吧。”行李箱轮在地面碾出两道浅印,像两道没愈合的伤疤。牟九德看着她留下的半瓶护手霜,突然想起第一次约会,她涂着同样的香味,在他手背上画小太阳,说“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太阳”。
    老鼠药是在街角杂货店买的。老板抠着牙垢递过塑料袋:“这药灵得很,昨天刚毒死三只田鼠。”牟九德把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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