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术抱臂靠在一侧的边榻上,背对几人,师长夷和姜执素则一坐一立,面朝床榻,四只汲汲的眼分秒不让地黏在谢南无身上。
谢南无缓慢擦了擦唇角,轻提起唇角,摇头:“不是病。”
张嘴的刹那,喉咙间的酸苦药味儿翻涌而起。
像他幼年时每日睡前必须服用的补药。
那时只知这药味儿苦,捏着鼻子咽下,也时常胃里泛酸,抑制不住想要吐的反应。
再长大一点才晓得,那药一碗千金,是父亲谢衡瞒着宗门上下,偷偷寻来的,有洗髓炼骨,精益灵根之效。
师长夷惊讶不已:“精益灵根?你?你还用得着这个?”
见鬼见鬼,阿熠的灵根在同辈之间可谓是令人望尘莫及的地步,既如此还要逼迫那般小的孩子喝那补药?
谢南无扯起笑来:“我是足够出类拔萃,可到底人外有人,不仅我父亲耿耿于怀,我那时年幼,心高气傲,不肯居任何人之下。”
“人外有人,谁?”
一句话落,谢南无悄然抬眼,目光悠悠落到床边的姜执素身上。
姜执素懂了他的意思。
是她。
或者说,是天赋异禀的原主。
“长夷,我八岁就曾言,‘愿以孤身担日月,斩尽天下不平事’,我的目标只有一个,当上宗盟盟主。在得知自己并非那个绝无仅有的天才后,我着了魔一样地修炼,以至于几月后果然走火入魔,灵根破损,甚至连剑都无法举起。”
“父亲心急如焚,终在某一日告知我,他已想好了办法,决意铤而走险,为我移植灵根。”
谢南无抬起手来,因病而换上的宽松中衣不似常服,没了皮革护腕,腕上那截如同蜈蚣一般的疤痕显露出来。
这条疤是当时与父亲争执时留下的。
幼小的他,当时已经举不起剑,但还举得起一丝傲骨。
他别扭地问父亲,如果真的移植了,那他原本的灵根呢?
父亲只居高临下低头望着他,说烧了,还要烧得干干净净,不能让任何人知道。
他当场摔了剑,一时失控,与父亲争吵起来,什么灵根移植,他不要成为一条灵根的躯壳,自己的灵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