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继续忙你的,朕要去两仪殿议事了。”
李承乾有午休的习惯,送走皇帝之后,他也往内室睡下。
这一觉睡得极沉,一直到黄昏时分,才昏昏沉沉的醒来。
李象从弘文馆回东宫,伺候父亲洗漱起身,道:“阿耶怎么突然又病了?”
李承乾道:“不是病了,身体很久没有剧烈活动过了,一时适应不过来。”
李象收拾殿内乱糟糟的手稿,往常父亲结束两仪殿朝议,回来编撰字典,都是他打下手帮忙,时间久了,他做起这些工作手到擒来。
“阿耶有心事吗?”
李承乾点点头,抬手退了殿内宫人,示意李象上前,坐到自己怀里。
“阿耶梦到了一些从前的事情,心里头很难受。”
李象道:“同阿翁有关吗?”
李承乾道:“同你阿翁没有关系,是我自己做的孽。”
李象道:“阿耶,从前做过的错事吗?”
李承乾揉了揉儿子鬓发,道:“阿耶梦到了贞观十四年后的一些事情,那个时候阿耶披发慕胡,同你阿翁较劲儿。言官上疏说我残暴,我就指挥宫人在东宫扮做突厥人,手持竹竿相互攻打,不许他们停下,有个宫人体力不支倒下,我只以为那是对太子的蔑视,下令将人活活鞭笞至死。”
李象不知该怎么开口,沉默了半晌才道:“阿耶,其实宫里头死个宫人,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李承乾顿了一顿,李象这个想法并不意外,在没有轮回到近代,不曾接触过新思潮之前,他也不认为太子打死个宫人是什么大事。
“象儿,你不能有这样的想法,朝廷有朝廷的律法,内廷也有内廷的法度,他们若有过错交付有司,依律处罚。他们有错,我们尚且不可以凭喜恶剥夺他们的性命,何况无过之人?”
李象点点头,道:“儿知道了,所以父亲在为自己过去枉顾法度,草菅人命痛苦?”
李承乾点头道:“是,想到过去的自己,我很是厌恶,觉得恶心,觉得我最后的结局,也是罪有应得,我太情绪化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