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将奏折重新收好,起身时袍角带翻了茶盏,褐色的茶水在青砖上蜿蜒成小蛇。\"大师,借一步说话。\"他笑着对老方丈拱了拱手,\"小娘子舟车劳顿,我带她去后院净手。\"
老方丈合掌点头,眼角的慈悲未减半分:\"西厢房后有井,水是甜的。\"
待两人转过廊角,牛俊逸的笑意瞬间冷下来。
他拽着麴云凰闪进月洞门,指节抵在她后颈:\"听见刚才的脚步声了吗?\"
麴云凰屏息细听。
夜风裹着落叶沙沙响,混着几不可闻的皮革摩擦声——是熟牛皮靴底蹭过青石板的动静。\"有三拨。\"她闭眼回想,\"左边钟楼后两人,右边藏经阁前一人,山门老槐树下\"
\"还有张杀手。\"牛俊逸接口,\"他的柳叶刀带腥气,我在茶楼后巷就闻见了。\"他摸出腰间火折子晃亮,照向墙角——新翻的泥土里嵌着半枚铁蒺藜,尖刺上还沾着新鲜的草汁,\"他们在布陷阱,等我们自投罗网。\"
麴云凰的玉笛在袖中轻轻震动。
这是她练\"灵犀幻音诀\"时与乐器产生的感应,危险越近,震动越急。\"不能留到天亮。\"她攥紧牛俊逸的手腕,\"现在走?\"
\"再等等。\"牛俊逸望着大雄宝殿的飞檐,那里有片瓦的弧度与其他不同,\"我去钟楼看看。
你回禅房,把奏折藏在佛像底座的暗格里——老方丈刚才递茶时,我看见他袖口的金线绣着"镇北王府"的云雷纹。\"
麴云凰瞳孔微缩。
镇北王府是先皇的胞弟所封,十年前因牵连谋逆案被抄,唯一的小世子至今下落不明。
她盯着老方丈离去的背影,忽然想起他开门时掌心的茧——那是常年握剑的人才会有的。
牛俊逸顺着屋檐爬上钟楼,瓦片在他脚下轻响如叹息。
月光透过雕花窗棂,照见楼角堆着的香灰里埋着半截弩箭,箭簇淬着幽蓝的光。
他数了数:东墙后三具黑影,西墙下两具,山门外老槐树上还伏着一个——张杀手正用刀尖挑着块肉干,月光在刀刃上划出冷冽的线。
\"明日卯时三刻动手。\"张杀手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