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慢条斯理说着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梨儿柔顺的发丝,眼神却锐利无比。
“告诉朕,”晏时叙的声音更冷了一分,“你和你麾下的金吾卫,方才……身在何处?”
这平静的质问,远比雷霆震怒更让叶槐胆寒。
他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“陛下息怒!臣……臣罪该万死!事发之时,臣正在城西巡营,接到急报后立刻率部疾驰而来,路途稍远……”
“城西巡营?”晏时叙眉峰微挑,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冷冽的弧度。
“今日皇贵妃回宫,朕特意嘱咐,命金吾卫主力拱卫回宫路线。你今日当值,不在主防区坐镇,跑去城西巡营?叶槐,是朕记错了旨意,还是你……另有所图?”
“另有所图”四个字,悬在了叶槐的头顶。
温梨儿在晏时叙怀中,不敢插话,只是下意识地将脸埋得更深,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。
叶槐身体颤抖,冷汗都已经浸透了内衫。
他知道,任何推诿和借口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,甚至可能加重皇帝的疑心。
但他必须要说。
“陛下明鉴!臣绝无二心!今夜……今夜是金吾卫左将军周通当值,他负责主路线布防。命微臣坐镇中军,但……但酉时初,左将军忽道城西一处金吾卫驻点似有异动,恐有宵小作乱,事关重大,命臣亲自带了一队精锐前往查看。孰料……孰料过去后,只发现三个毛贼!待臣察觉有异,发现是调虎离山之计,便火速回援,可已然……已然迟了!此事皆因臣轻信人言之过!臣愿领死,只求陛下明察,臣绝无勾结刺客之心!”
晏时叙静静地听着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他目光扫过叶槐汗湿的鬓角和紧贴地面的姿态,又掠过远处正在被拖走的刺客尸体,以及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。
“调虎离山?”
晏时叙轻轻重复了一遍。
“三百余装备精良、悍不畏死的死士,无声无息潜入京城,精准埋伏在贵妃回宫的必经之路上。而负责京城治安、拱卫宫禁的金吾卫中郎将,恰在此时,被左将军一个‘疑似的异动’引开……叶槐,你觉得,这仅仅是巧合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