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颂年不答,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,额头上青筋直跳,捏着手机的指尖也发白。
很快的,那些原本紧紧跟着她的保卫车都逐渐放缓了速度。
一脚油门踩下,江月将他们远远地甩在了后头。
“真是疯了……”
周颂年近乎感叹般呢喃。
不会有人再来救他们了。
一切都消失了,在这个空寂无人的午夜,只剩下他跟她,滚滚行驶的车轮就像不可逆转的命运,带着他们走上宿命必经的道路。
周颂年竟陡然平静下来。
前所未有的平静。
他的伴侣载着他,怨怼着他曾经的错误,要带着他走上绝路……
斯德哥尔摩实在是世界上最浪漫美好的疾病,他们都是对方心甘情愿的罪犯与患病者。
江月似乎听到身边人传来的低沉笑声。
前后无车,天上无云无雨。
她鬼使神差朝他看了一眼,竟惊觉周颂年在笑。
他那张永远矜贵傲慢的脸上是扭曲痴狂的诡异神态,往日阴恻恻的目光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替代,像碾碎了所有柔情,缓缓从他眼底流淌下来,要浸到她那里。
明明无雨。
江月却像是听到一道惊雷,震耳欲聋。
她不敢再去看他。
却隔绝不了周颂年的声音,他说:
“好幸福……”
车一路飞驰,他们会驶向海的深处。
他们会死在一起。
这是他们应得的惩罚。
——他们要永远在一起,哪怕是下地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