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隔壁床位家属的议论打破了她的这种自欺欺人。
“两万块”、“大手笔”、“秦姝玉”、“上电视”这样的字眼像魔咒一样印在她的脑海中,挥之不去。
何彬来替她时察觉她脸色不大对,以为她是又不耐烦了,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说:“你回去吧,今晚我在医院。”
其实随着年龄的增长,何怀秦的免疫力也增强了许多,进医院的频率较之从前减少了近一倍。
只是长年累月奔波于家和医院,早消磨掉了人的耐心,也让人变得麻木。这种变化,秦雪薇甚至都没察觉,她脑子里只有又要进医院的烦躁和疲倦。
秦雪薇没有说话,站起身,匆匆去了护士台,不一会儿,她拿着一份前几天的《海城日报》回来,摊在何彬面前。
何彬拒不服从学校的分配后,海城、宁安两地的各大机关、国有企业五年内都不能接收他。
在这个公有制经济占绝对主导地位,外资刚刚进入,民营经济处于萌芽阶段的时期,意味着他的选择很少,他只能去打零工。
好在他学的是建筑,如今海城处于高速的建设时期,不少地方要建厂房,他倒是能时常在施工队里谋得一席之地。
只是这工作要天天下工地,回家满身的尘土,灰头土脸的不体面。
而且这工作不稳定,干一天算一天的钱,有活干才有钱,没活或是遇到糟糕的天气在家一蹲就是半个月,那只能吃老本了。
沉重的生活负担,看不到前路的未来让何彬越发的麻木和沉默。
他看也未看那报纸一眼,反而问了另一个不相干的话题:“要过年了,去年过年就没回去,今年该回去了,等怀秦出院我就去买票。”
“不回,回去让他们看我们的笑话啊?”秦雪薇不耐烦地说。
她忘不了前年回去,脏兮兮散发着屎尿味的房子,大年三十的冷锅冷灶,满是污垢的厨房。
自从钱淑云偏瘫后,那个房子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,住在里面的公公和小姑子也一样,颓废又尖酸刻薄,再也没她刚嫁进去时的风光和乐。
那样烂糟糟